殷无尘横刀于双腿,大马金刀地坐在铁王座上,这里,曾是晋王专属的座椅,而今,景色依旧,却换了天地。
他双手杵在刀子上,寒光闪烁的双眼,不断环视众人,犹如野狼。
谁说前世是总裁,今生就不能爆出杀气?
强大的压迫感,无不在时时刻刻地震慑着众人的神经。
飞鱼卫倒不觉得意外,甚至还很欣喜。
这才是他们心中统领该有的模样。
晋王死了,但今晚的事,还没有结束。
“念。”
殷无尘开口。
狗头军师当即上线,打开卷轴,将晋城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念了出来,在场地,听完后当场晕厥。
不在场地,也是在睡梦中猛然惊醒,汗流浃背,看着床上熟睡的妻儿,只能默默地穿上衣服,往门外走去。
山雨欲来。
从来不会给你提醒。
它给的,仅有短暂而又强烈的暴雨,只需要这一刹那,将毫无抵抗力的你,摧毁。
叶天南挥手,飞鱼卫率领着投降过来的晋王走狗,前往名单中的家族走去,今夜无眠,大抵是要血流成河的。
范良凑近了身子,低声说道:“侯爷,天气冷了,要不,咱进屋里去?”
范无咎有点尴尬,没想到自己老爹会这么没下限,马屁能拍到这地儿,也是一个字:绝。
“不碍事。”
殷无尘呵呵一笑,收刀,翘腿,斜靠在王座上,身旁还有血迹未干的晋王尸体,四周的地上,是被射成刺猬的一众家丁。
他点了根烟,闭着眼睛,回忆着殷商薇和刘铮的话。
他其实就是一把刀子。
通俗来讲,就是搅屎棍,将表面安宁的局面搅成了一潭浑水,水清则无鱼,水浑,则妖魔鬼怪都要出来了。
踏平晋王府是第一步,第二步是剿灭余下的七王,完成雍州的绝对统一,然后再去摘取胜利果实,达到在这地方进行变革的目的。
用范良的话来说,杀鸡儆猴,才能震慑四方。
他吸了口气,缓缓闭上眼睛。
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经是黎明时分了,天边出现了鱼肚白,而自己身上,也不知道从何时起,多了一条毛毯。
四下,是站得笔直的飞鱼卫,堂下,跪着一群面无血色的人,或白发苍苍,或面容刚毅,但无一例外,眼神都充满了死灰。
这是晋王的归属势力,一夜之间,全被飞鱼卫捉了过来。
“侯爷,名单上的人,一个不漏的全捉过来了,您查看一下。”范良作势将卷轴递给他。
殷无尘摆了摆手,点起烟,仰头看了眼天边的日出,这才收回目光,问道:“你们,都知道怎么回事吧?”
“问你话呢。”
旁边,飞鱼卫揣在一个低着头,颤抖的人身上。
众人抬起头,看向王座中央的人,目光很复杂,曾几何时,他们是那样瞧不起对方,并认为他的出现,会令他们再创辉煌一百年。
甚至底下还有几个年龄大的,参与过殷无尘的满月酒,小时候还抱过他呢。
日出日落,
转瞬之间。
那个被他们瞧不起的废柴少年,就拿着刀子要杀他们了,更为讽刺的是,在明知对方即将杀过来的时候,他们,居然因为对方是殷无尘,而降低了防心,觉得此人不足为虑,顶多装腔作势。
报应来啦,
好快。
快到众人觉得这就是一场梦。
“无尘啊,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的。”有人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殷无尘寻声看去,入目之下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对方的脸上,刻满了年轮,饱经沧桑的眼神,变得如此浑浊和幽深,他可能真的无罪吧。
但不杀他,何以敬猴?
“把他砍了。”
“遵命。”
叶天南刚要起身,近距离的范无咎先一步跳了过去,手起剑落,光芒一闪,人头顿时落在地上,死不瞑目。
殷无尘甚至都不晓得他的名字。
这下,
原本还想套近乎的一些人,纷纷打消了心头的侥幸念头,可他们到底也曾是制霸一方的人物,高高在上惯了,哪里受过这种侮辱和折磨啊。
“你不得好死。”
“你个废物,会遭天谴的。”
“你触怒了神明,等着吧,神明很快就会来降罪的,哈哈哈……”
有歇斯底里的咆哮,也有哭泣的求饶,在生死面前,人生百态一览无遗,反正都要死了……
殷无尘从王座上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