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赵宇轩并没晕厥多久,便在咱殷侯爷的一句滋醒他中睁开了眼睛,迎面而来的,并非铜镜中的恐怖画面。
白云贯穿天地。
水面波光嶙峋。
“是个好天气啊。”
殷无尘感叹着,坐在赵宇轩旁边,这个被荆州冠以雏凤之称的世子,这会儿正浑身发着抖。
不是吓的,而是冷的。
赤条条的绑在众人跟前,这一幕,可能是他终身难以忘记的梦魇,或许,这都不重要了,等殷雨薇来了,他也只能可怜兮兮地说一声:他要扒拉我。
当然,更恐怕的还在后面。
所以大家都在等。
用殷无尘的话来说,风雨,就快来了。
山雨欲来的宁静,才是最可怕的。
呼呼——
风来了。
很小,
紧接着,狂风大作而起,吹得四周草木乱晃,漫天飞起来的黄沙,遮盖了天地,让人睁不开眼睛。
这里毕竟是当年诛神之战的主战场,颗粒大的砂砾打在人的脸上,还是很疼的,但殷无尘却在笑,笑得很大声,甚至掩盖了风沙的怒吼。
雨,
来了。
先是稀稀疏疏的春雨润万物,半个时辰后,乌云翻滚而下,压得众人喘不过气来,倾盆的大雨像是天漏了一个洞,以灌顶之势降了下来。
半个时辰后,环绕晋城的护城河,水位开始了上升。
而在护城河外,吊桥已经被飞鱼卫切断,宽度十几米的河对岸,弓弩手蓄势待发,瞄准了城内的守军。
他们,还没意识到即将要发生什么,更未曾意识到,进了城,命和魂,都跟着锁在了这里。
“你要做什么?”
“你看看就知道了。”
赵宇轩吸了口气:“你不怕遭报应吗?”
“谁来给我报应?”
“神明。”
殷无尘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无比嚣张的掏出手枪,对着在天穹怒吼的雷云便是一梭子射了上去。
“你看,有吗?就算有,这一梭子,也应该把他打穿了。”
命不当命的年代,谁生谁死,谁又能记得住呢?除非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现在,他殷无尘,就要干这件事,让世人听到他的名字而胆寒。
暴雨还在下,持续了一个下午,护城河的水位线无限接近临界点,往年的这时候,晋城的百姓和城内的达官显贵,会趁着雨季来临的时候,修筑河堤,或者疏通河道以此缓解水位线上升的危险。
但今日不同。
暴雨来得很突兀,比往年提前了至少半个月,加上殷无尘率军攻打晋城的原因,导致城内的众人根本没有机会出城,有些机灵鬼,倒是先一步在飞鱼卫大军来临之前,提前收拾细软跑了路。
但剩下的可没这么幸运,飞鱼卫切断了吊桥,并且每一座城门外,都有弓弩手把守着,谁敢私自出城,乱箭射死。
侥幸从爆炸中活下来的七王,站在东门上同对岸的殷无尘遥遥相望,没人知晓他要干什么。
然而心里的恐惧感,却在随着大雨的继续,而不断攀升着,要知道城内可有十几万的居民,更有一万军队驻扎在里面。
“他不可能进来啊。”
“谅他也不敢。”
嘴上还在逞强,内心却没底,天晓得这是要干嘛。
他们军队众多,要说正面和顶级骑兵飞鱼卫碰撞的话,或许还有半点活下来的可能,但这,也仅仅是可能。
眼下,吊桥又被切断了,短时间修好不可能,加上护城河上没有任何遮掩物体,谁出去谁死。
众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煎熬着,等待着命运的到来。
“哎,你说,水淹晋城,会怎么样?他们的亡魂会来找我索命吗?”
尽管猜到了答案,可亲耳听说,产生的震撼又不一样,至少在赵宇轩看来,殷无尘,是个疯子,不,用恶魔来形容,或许更贴切,就算是他,也做不出这等水淹一座城的事来,如果是两军交战斩杀俘虏,还能理解。
可这,是十几万百姓啊。
十几万人口,即将在这场大水中飞灰湮灭,只是想想,就让人胆寒,他这是,想要彻底抹掉一座城吗?
亦如当年的诛神之战,神明以恐怖的能量,将晨曦帝国瓦解,死伤的又何止是数万数十万?
“他们都是愚民,留下来,只能浪费空气。”
都说雍州是九州内,唯一一座最有骨气的大州,不仅敢忤逆中州意志,还能挑衅西方的宗教入侵,但殷无尘得到的情报却是,整个晋城,都沦为了西方的奴隶,正如他进城所看到的第一幕,便是随处可见的西式建筑和教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