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的人不多,除却偏将以外,就只有他两个信任的手下,荀惑本来想让他们尽快驶离海港前往海域中心的,那样一来,以二狗的伸手,击杀他们也不在话下,但现在,他忽然改变主意了,不想走了。
南湾岛,可有两万甲士呢,如果把他们收为己有的话,己方的力量,便又能够大增一节了。
加上南湾岛的战略位置,是一个不错的补给点,不论是中转,还是当做粮草储备地带,都是个非常不错的地方,两百里可连接秭归城,反方向则与南荆隔海而望,能够充当先头军寨,用来监控南荆的一举一动。
荀惑道:“划船,带我们去见道主。”
说完,从怀里摸出一锭金子,随意地扔给偏将,循循善诱道:“速度要快,不然拿你是问。”
偏将这辈子,就没见过金子,手里这一锭少说也有个四五两,换算成白银,那也是个不小的数字了,只是带路就能赚那么多钱,他心里几乎要乐开了花,连忙招呼着手下朝岛主方位的港口驶去。
中途的时候,还故作聪明的说海上有风,沿海存在暗礁,如果靠近岛屿周边航行的话,容易触到礁石,所以船要远离岛屿周边,他这么做的用意,无非是不想被同伴发现他船上有大人物罢了。
荀惑笑着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笑容更加幽深了。
真是一群天真到好骗的傻子啊,他心里忍不住感叹,收回手,才发现自己居然染上了殷无尘拍肩膀的习惯,不由一阵恶寒。
这时候,舱内传来咳嗽声,月儿照顾的殷无尘醒了,他本来就没有大碍,只是失血过多身体有些虚弱罢了,刚才开枪杀人,耗掉了他的力气,简单修整后,便苏醒了过来,睁开眼发现自己在一艘船上。
“公子。”
荀惑走进来,毕恭毕敬地喊道。
公子?
殷无尘一愣,当即就反应了过来,冲着荀惑眨了眨眼睛,后者咧嘴一笑,不留痕迹地指了指站在舱外的偏将和划船的两个士兵。
“怎么回事。”
荀惑俯身,凑到殷无尘耳边,小声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交代了个清楚。
殷无尘听完,乐了,忍不住一阵咳嗽,这一咳不要紧,差点连肺都给咳出来了,嘴角全是血沫泡子,吓得月儿一阵花容失色。
“你先出去。”
“是。”
月儿和二狗现在只能倚靠殷无尘等人,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想象,他们毕竟只是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渔民了,哪里经历过这种事,平时看到一个穿着军服的小兵都不敢睁眼看,何况今天发生的事,如此恐怖。
不仅杀了人,还上了船。
她和二狗都知道殷无尘和荀惑是雍州人,因为从海里把他们捞上来的时候,是穿着雍州服侍的。
可现在居然能够调动荆州的士兵,这让月儿一阵好奇,开始猜测殷无尘的来历,到底是太年轻了,眼界不够,格局不同,她只是觉得面前这个人,可能是一个有钱人的公子哥,就和想要纳她为妾的老爷一样。
她的世界里,永远不会明白,殷无尘这三个字,有着何等重量,不论是开尘侯还是秭归城城主,都是她穷其一生仰望的存在。
“月儿。”
“哎?”
“把公子扶起来。”
月儿没有拒绝,心地善良的她,估计都不知道拒绝这两个字怎么写吧,昏迷的殷无尘是个病人,她知道怎么照顾,可醒着的对方,在让她去靠近,就有点难为情了,十六七岁的少女,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
殷无尘身上的一切气息,都和她接触的人不一样,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将其深深吸引。
见状,殷无尘连连摆手道:“不必了,我自己能行。”
“你行吗?”
殷无尘双眼一瞪,骂道:“说啥呢,我怎么可能不行?”
说完便站了起来,刚起身,便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两眼发黑,差点一头栽在地板上,月儿见状,赶紧将他搀扶起来。
荀惑暗笑,殷无尘也是一阵尴尬。
众人来到甲板上,殷无尘冲着偏将叫道:“你过来下。”
“大人叫我吗?”
“没错,快点。”
简短的四个字,却蕴含着毋庸置疑的语气,让人无法拒绝。
偏将虎躯一震,心里更加肯定眼前这两个人是大人物,毕恭毕敬地走了过来,问道:“大人找我有何事?”
“没事,就是想给你钱。”
说完,扔出一锭比荀惑刚才给的还要大一半的金子。
偏将接在手里,忍不住浑身颤抖,只觉得自己被幸运海神眷顾了,居然走了狗屎运,在后山海港巡逻的时候,还觉得这是个苦差事,谁没事干想在海边晒太阳吹海风啊?他们生活在海边的人,早就腻歪了。
现在他觉得很值,这才多长时间,就赚了这么多钱,足够他在南湾岛的中心城市买一座大宅子了,甚至,还能买个千夫长也不一定,再则刚才荀惑许诺过,会大大有赏,想到这,心里就乐得开了花,笑得合不拢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