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子,就是那个老太监,辅佐先帝二十几年,政治经验丰富,见惯了大风大浪,比之现在还要恶劣的情况他更是见得不少。
当年九州初定,各方诸侯蠢蠢欲动,无不是盘算着怎么将天子打落人间,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制霸一方,当一个藩镇之王该有的潇洒。
那一年,也爆发了战争,但和现在不一样,而是先帝直接率领本部兵马,开赴九州,用绝对的实力将他们给打服,这才有了中州成为九州真正共主的局面出现,只是那一战死伤太多,让中州的积蓄消耗一空,而先帝也因常年的征战而感染了风寒,正值壮年便一命呜呼归了天。
于是,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局面,在当今天子年幼无法掌控的时候,又渐渐失去了平衡,风水轮流转,经过二十多年的休养生息,中州的实力再一次恢复到了当年的巅峰,于是就有了现在的诸侯朝拜之事。
小红子姓张,别人都叫他张公公,据说早年不是太监,而是帮助先帝逃生之时,被敌人一箭射中了胯下,他摸摸了光洁无暇的下巴,轻声说道:“陛下何不试试看,下令让开尘侯到中州来晋见,先看下对方的态度如何,再做决定也不迟。”
堂下诸侯听完,心里无不是暗怒不已,这该死的老太监,怎能坏了他们的大事,该死的该死的。
咒骂之声不绝于耳,但张公公直接当作听不见,怎么地,你们恨咱家又能怎样?还能咬死我不成?
天子心里一想,觉得不错,于是开口道:“诸位稍安勿躁,今天下大乱,百姓流离失所,生灵涂炭,朕闻之也泪流两行,雍州的动向,朕也有所了解,但他们打着科技文明的旗号,这本是九州存在的准则,如果真如传说中的那样,一切是为了科学,那到时候便是朕禅位于他们也不是不可。”
“不行啊,陛下。”
诸侯闻言,脸色大变。
禅让?禅让个锤子啊,你禅让了,我们怎么办?天子能够活下去,可一旦天下易主,以雍州府那两姐弟的手段,端是不会让他们活着见到第二天太阳的,甚至他们都能想到对方会嘲讽的说:“卧榻之处,岂能容你们安睡?”
……
天子无语了,看着这群被吓破了胆的人,内心感叹不已,都是拥有五大古地支持的人,怎么就如此胆小怕事,真有什么,大不了在战场上做过一场,鹿死谁手也不一定不是吗?在这雍州两年征战,谁都晓得他们是强弩之末,到底能支持多久是个未知数,也许再来一次大战就会崩溃也不一定。
看着下方混乱的诸侯,天子扶额,表示头疼,道:“那就折中吧。”
“敢问陛下怎么折中?”
天子道:“雍州是战争的始作俑者,朕便下令,召来中州议事,看看所图如何,如果不敢来,在下令征讨诏书也不迟,诸位觉得如何?”
众人闻言,觉得也有道理,其实他们才不想什么议事不可,只要那两姐弟敢脱离大军来中州,到时候,随便安插几个刺客,将他们在路上给杀了不爽吗?一旦他们身死,雍州群龙无首之下必然大乱,到时候九州天下,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众人盘算着心头的计划,殊不知高堂上的天子正冷眼看着他们,一群胆小鬼,活着都是浪费空气,还不如去死。
“退朝吧,朕,累了。”
“恭送陛下。”
……
天子在张公公的搀扶下,转入后堂。
张公公问道:“陛下这么做,就不怕遭来五大古地的记恨吗?古地不合,历来已久,大虞古地对其他古地更是存在吞噬之心,而殷家两姐弟,据说不仅有古地支持,还有烈火军校,要不然他们也不会一炮炸掉扬州府的绝对防御。”
那一炮,虽说没人活着看见,但现场的惨烈,还是有人去看过的,特别是天子安插在扬州府的探子,更是将那里的画面直接临摹了出来拿给他看,那种层次的科技手段,早就不是当前时代可以理解的了。
天子皱眉,问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再则九州早就该整治整治了,这么发展下去,只怕我们还没等真正的崛起,就被西方给彻底蚕食了灵性,到时候失去科学文明的根基,如何去见地下老祖宗?那些在星空上征战的将士,我们又怎么对得起他们的浴血奋战?”
“陛下大义。”张公公肃然起敬,又忍不住为这位年纪轻轻的当朝天子感到心疼,他有时候也怀疑过,为什么,举大旗的是殷无尘,而不是面前的天子,老天爷不公啊,他感叹着。
天子笑了笑:“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张公公不必担忧,本帝自由考量。”
……
政令自中州下达,辗转数日后,传到了扬州,殷无尘还在吃着豆浆油条,刚喝下去一口,便看到荀惑面色凝重的走了进来,不由好奇的问道:“这是怎么了,没吃早饭吗?”
荀惑哪里还有心思吃早饭,他把手里的奏折交给殷无尘,道:“天子有令,让侯爷赴中州议事。”
殷无尘:“……”wap.biqμgètν.net
他怀疑是自己听错了,什么情况?现在九州还在打仗,剑锋所指之下,便是中州也是他们的目标,这时候,对方还有胆量下诏让自己去晋见?脑袋秀逗了吧?他天子又如何?还真以为自己怕了他不曾?
来自后世的他,对这些王公贵族,天然就有着反感。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天子若真仁慈,那也就罢了,可这两年的征战,他从雍州来到了扬州,地方百姓真的过得好吗?只怕不见得。
“你怎么看?”
殷无尘放下油条,随意擦了擦手,拿起奏折看了看,随后用来擦了一下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