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摊牌(一)
“快传太医,陛下不行了!”惠妃对着宫廷侍者大声喊道。
大殿里顿时乱做一团,有跑着上前看仁和帝的,有喊太医的,有高呼陛下的。直到一个太医来后,局面才稳定下来。太医替仁和帝把了把脉,又仔细在他的身上检查了一番,语气沉重地说道:“陛下已经殡天了。”
大殿里再次乱作一团。陛下突然殡天,大出众人的意料,他的身体虽然一向不好,但从刚才的情况看,无论如何也要拖上一段时间的,怎么会突然去世呢?这里面是不是有阴谋?酒菜里面是不是有问题?陛下的突然去世对谁最有好处?皇位的继承人将会是谁?自己又该做如何选择?众人发现在自己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堆需要回答的问题,其中一些还非要回答不可,否则自己的身家性命就可能不保,他们不由得感到紧张、惶恐和不安,当然也有些人是吃惊和期待。
这里面最吃惊的果是秦重和刘韵、惠妃等三人,虽然已经预知这个宴会不会那么简单,他们提前也做了布置,但没有想道仁和帝竟在不知不觉中去世了,连死因都不清楚,让他们有些措手不及。不过秦重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迅速冷静下来,喊了一声:“大家各就各位,在陛下的死因没有查出来以前谁都不要离开,再多找几个太医来,检查一下酒菜有无问题。”
皇帝一去,左宰相的权力最大,秦重的话当时就起了作用,大殿中的人纷纷坐到各自的位子上,一些宫廷侍者则分头去找太医去了。众人都明白,在皇帝的死因没有找出来之前,大殿的人都是被怀疑的对象,一些人是心中坦然,反正自己也没有做什么,不怕找上自己;另外一些人则忐忑不安,因为皇帝的突然去世肯定有问题,说不定那些个谋害皇帝的人会寻找替死鬼,将罪名安在自己的身上。
却见珍妃站起身来,愤愤说道:“秦大人这话很有问题,难道哀家会在酒菜中下毒害死陛下吗?那哀家岂不是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莫说哀家没有谋害陛下的理由和心意,即便是有,也不会傻到在自己举办的宴会上来这一手吧?再说,如果酒菜中有毒,大家为何没有一点反应,唯独陛下中了毒?”
秦重沉声道:“娘娘不要急噪,臣并不是针对娘娘一个人,大家都看得出来,陛下虽然有病在身,但事先并没有一点发作的迹象,现在陛下突然去世,里面必定有原因,在原因没有查出来之前,这大殿的人都值得怀疑。臣之所以让太医来检查酒菜,也是寻找原因的方法之一,娘娘若是没有问题,自然用不着惊慌,或许检查完酒菜后还能还娘娘一个清白。”
珍妃说道:“说来说去,还是在怀疑哀家,那好,我看也不用请太医来检查了,哀家就可以证明给你们看。”
她走到皇帝的桌前,提起筷子将桌上的菜每样尝了一口,又在酒壶中倒了一杯酒,一口喝了下去。
“如果哀家一会没有反应,大人就得给我一个说法。”她狠狠地瞪了秦重一眼。
秦重一时语塞,珍妃既敢亲口尝试皇帝桌上的酒菜,说明里面应该没有下毒。当然也不排除她预先服下了解药。但皇帝在吃酒菜之前,必先由身边最亲近的侍者将酒菜尝试一番,确定没有问题后他才用的,现在那些侍者一点反应都没有,那么珍妃在酒菜中下毒的可能性就不大了,除非她将皇帝身边的侍者都买通了,让他们也预先服下了解药,但这个可能性又有多大呢?
刘韵冷冷地说道:“珍妃娘娘似乎不必这么急于表明自己的清白,酒菜中究竟有没有下毒,太医一查便知。父皇突然去世,大家都很悲痛,但悲痛归悲痛,父亲的死因还是必须查明的,我们不能让父皇死得不明不白,若是他被人谋害,我们也必须将凶手绳之以法,无论凶手是谁,也决不能轻易放过他。现在父皇的死因还没有开始查,娘娘就急急为自己洗脱,似乎有些急于求成了吧?”
珍妃脸色一阵发白,目光在大殿上一扫,发现不少人看着自己,脸上露出怀疑的神色,她这才醒悟自己确实有些操之过急了,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原本是要表明自己的清白的,反倒引起了别人的怀疑。
“九公主说得对,娘娘不必着急,陛下是不是中毒身亡现在还不得而知,即便是中毒,也不一定是今晚的酒菜中的毒,我们大可等检查的结果出来后再说。”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众人寻声看去,发现是右宰相南宫长春。
珍妃这才没有做声,一屁股坐下,一脸不满的表情。
不一会,几个太医在侍者的带领下走了进来,和先前的那个太医一起,对皇帝的身体作了全面的检查,并对酒菜也进行了检查。
刘韵在他们检查完毕后问道:“各位大人的检查结果出来了没有,父皇的死因到底是什么?”
一个太医说道:“回公主,陛下确实是死于中毒,但现场的酒菜中却并没有毒。”
刘韵大感诧异,又问道:“你们确定这个结果不会错?”
太医脸色凝重地说道:“我们反复斟酌过,大家都是这个意见。”
众人均是惊疑不已,皇帝既然是中毒而死,必然是有人要谋害他,而现场又没有毒,那说明他早就中了毒了,那么这个下毒的人是谁?他的目的是什么?只有秦重等人明白,皇帝身上的毒一定是三王子一方的人下的,因为自己的这一方不可能给皇帝下毒,只是这下毒的手法太过高明,事先皇帝没有一点中毒的迹象,而且发作的时间也算得非常准确,恰恰是在祝寿宴上发作,令自己一方没有准备。
三王子刘莽忽然跳起来指着惠妃骂道:“好你个贱人,竟敢下毒谋害父皇,难怪父皇生前说有人要谋害他,原来指的是你,父皇跟你一起的时间最多,我看除了你就没有别人能害得了他。不过谅你一个人也没有这么大的胆量,快快招来,指使你的人是谁?”
惠妃被他一阵劈头盖脸地指责,一时还真没有话说,虽然她没有下过毒,但毕竟她和秦思远发生过某种不正常的关系,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人发觉了,有些心虚。她心里暗暗叫苦,秦郎啊秦郎,你这个冤家,你不是说一切都在掌握中吗?怎么会出现这个情况,你可是害死妾身了!
大殿里的众人立即将怀疑的目光转移到惠妃的脸上,心里无不想着三王子的话有些道理,因为外间都传说惠妃与秦重有某种特殊的关系,说不定皇帝发现了他们的什么秘密,被迫之下,她先下手将皇帝毒杀了,而秦重则是她的指使人,这个可能性不是没有的。
刘韵却一点也不相信惠妃会毒杀皇帝,当下为她辩解道:“三哥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就不要这样胡乱指责人,我们还是静下心来查真凶要紧。”
刘莽却不服道:“这还用查么?这贱人与谁有关系,大家谁不明白?她一定是事情败露,与人一起谋害了父皇!”
众人虽然知道他指的是惠妃与秦重有染,但见他将这种事情公开抖露出来,一点也不顾忌皇家的颜面,却也不禁摇头叹息。
秦重自然也知道他是在攻击自己,但他在这一点上心里坦荡,一点也没有什么好怕的,当即说道:“三殿下,请你注重自己的身份,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皇家,可不要给陛下的脸上摸黑。”
刘莽瞪着他道:“你终于忍不住站出来了么?我早就知道,那贱人背后的人是谁你心里最清楚。”
刘韵勃然而怒,柳眉倒竖,叱道:“三哥,你有完没完,父皇刚刚去世,真正的死因并不清楚,你就指责这个,怀疑那个,你有证据吗?如果你拿不出证据来,那就是在胡言乱语,你置皇室的声誉何在?置帝国的安危何在?”
刘莽一向有些敬畏这个妹妹,见她一发火,还真不敢再说话。秦重接口道:“我看不如这样吧,今天凡是到场的人都要登记下来,并且不得离开京城,我们一边准备陛下的葬礼,一边追查凶手。”
众人点头称是,却听南宫长春冷笑一声说道:“陛下的死因当然要查,但新皇的人选要先定下来,须知朝廷不能一日无主,如今帝国的形势相当严峻,在这个时候更不能没有皇帝。”
秦重心里暗惊,对方终于摊牌了,只怕这才是祝寿宴在长春宫举办的真正目的,皇帝一死,就马上确定新皇人选,对方早有预谋,一切按照他们的步骤进行。
第八十七章摊牌(二)
第八十七章摊牌(二)
想到这里,秦重说道:“南宫大人此言差矣,新皇人选的确定哪有如此容易?陛下既然没有立下遗嘱,就要征求各方面的意见,甚至还要征求各总督的意见,岂是一时半会能够定下来的?”
南宫长春微微一笑,说道:“不然,陛下生前已经立下了遗嘱,就放在承天殿的‘正大光明’牌匾后面,我们只要取出遗嘱一看,就知道皇位继承人是谁了。”
秦重一方的人大惊,既然南宫长春说得这么肯定,那么事先他们一定准备了一份假遗嘱,上面的皇位继承人也一定是三王子刘莽,如果真的拿出来当着众人一念,那自己一方就一败涂地了。
秦重的脑筋飞快的地转了一周,说道:“南宫大人怎么知道陛下立有遗嘱,难道是陛下亲口告诉你的么?”他现在也没有好的办法,惟有拖延时间,希望秦思远那边会有好消息传来。
南宫长春露出胜利者的微笑,说道:“陛下就不能告诉我么?难道陛下就只能将一切情况告诉你?”
秦重正不知该如何回答,忽听得惠妃站起来说道:“既然陛下立有遗嘱,依哀家看来不妨就将它拿出来看看也好,免得众位大人在这里争论不休,误了追查谋害陛下凶手的事。”
刘韵、秦重都诧异地望着她,心说你难道糊涂了,不知道那很可能是对方伪造的遗嘱?却见惠妃向他们使了一个眼色,自信满满,弄得二人一头雾水。
沉默了一下,刘韵当先说道:“好吧,既然父皇立有遗嘱,我们就将它拿出来,先看看再说。”她毕竟没有什么把握,在话中留有了几分余地。
秦重见刘韵说了话,也不好再反对什么,勉强同意了,不过心里的不安越发强烈,因为他看见珍妃、刘莽、南宫长春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于是,刘韵、秦重、刘莽、南宫长春、侯似道等人带着一些宫廷护卫到了承天殿,将牌匾上的遗嘱取了回来。
遗嘱由侯似道来念,当他一字一句将内容念完时,众人都大感惊异,因为新皇的继承人既不是刘莽,也不是刘鑫,而是九公主刘韵。
刘莽第一个跳起来,吼道:“不可能,不可能,父皇明明说将皇位传给我的,怎会在遗嘱中这样写?一定有人将遗嘱掉包了。”
南宫长春接口道:“不错,我大洪帝国六百年来还没有一位公主继承皇位的,陛下怎么可能违背祖制?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秦重虽然也大感意外,却并没有多少高兴的意思,因为他虽然也很钦佩九公主的才华,但要他接受一个女人当皇帝,他是很不乐意的,再说九公主精明过人,若是她当了皇帝,恐怕自己就不能像现在这样大权独揽。不过,遗嘱中没有立三王子当皇位继承人,还是让事情有了转机,所以他一时什么也没有说。
倒是惠妃说道:“陛下立下遗嘱的事不是只有南宫大人一个人知道么?怎么会有问题呢?要说有问题,那也应该是南宫大人出了问题,南宫大人,哀家说得对吧?”
南宫长春一时语塞,不过当他注意到惠妃一脸神秘的笑容时,顿时明白了,对方一定是知道己方伪造了遗嘱,而且事先掉了包,可笑自己先前突然抛出了遗嘱一事,满以为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没想到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自己知了。
兵部尚书皇甫嵩见南宫长春陷入困境,解围道:“不管这遗嘱是真是假,但让九公主做皇位继承人不合适,一来违背了帝国的祖制,二来绝大多数人难以接受,三来也会遭到其它国家的耻笑。我想陛下立下这个遗嘱,或许是受到了他人的威胁,或许是当时糊涂了,所以究竟由谁继承皇位,还得从长计议。”
“皇甫嵩,你好大胆,连陛下的遗嘱你也敢违背吗?”御史侯似道站出来吼道。作为一个卫道夫,他本来也不太赞成由刘韵继承皇位的,可作为一个保皇派,他也容不得有人违背仁和帝的遗嘱。
皇甫嵩嘿嘿笑道:“侯大人,这遗嘱是真是假还不知道,你为何急于要大家遵从遗嘱所说,难道说遗嘱是按你的意思写的?你不妨问问在座的各位,有几人是同意遗嘱所说的?”
侯似道将目光在大殿内转了一圈,发现大部分人看到他的目光投来时都转开了头,果然是没有几人愿意遵从遗嘱的意思,他不禁一时为之气馁。
南宫长春趁机说道:“看来侯大人也有将皇位继承人立即定下来的意思,依我看来,既然大多数人不愿意按遗嘱所说的办,那么还是立三殿下为皇位继承人吧,三殿下近来的表现是有目共睹的,再说按照立长不立幼的祖制,由三殿下做下任皇帝,任何人也没有话说。”
刘韵忽然冷冷地说道:“我可以不做皇帝,但三殿下决不能做下任皇帝。”
南宫长春道:“公主这话说得有水平,公主不做皇帝,又不让三殿下做皇帝,那么就只有十殿做下任皇帝了,其实也就等于公主做了,好算计呀!”
半天没有发言的秦重说道:“你知道为什么九公主不同意由三殿下来继承皇位?”
南宫长春说道:“我刚才不是已经说了么,难道要我还说一遍?”
秦重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说的不对,真正的原因是公主不想让三殿下当一个傀儡皇帝!”
南宫长春故作不解地问道:“是谁要将他当作傀儡,难道是位高权重的秦大人么?”
秦重冷哼道:“究竟是谁有这个心思,你我心里都明白,而且我相信这大殿里的人也大都明白,我劝你就不要有这个妄想了。”
南宫长春忽然哈哈大笑道:“秦重啊秦重,我本来以为你是一个明白人,会审时度势,赞同三殿下继承皇位,哪想到你也与一般人一样糊涂,既然如此,那就怪不得我不客气了。”
他双掌一拍,忽然从大殿外涌进大批的禁卫军,一个个全副武装,手中的武器放射着夺目的寒光,为首之人正是禁卫军副统领宗伯耀。他们一冲进大殿就迅速散布开来,将众人围在中间。殿内众人赫然变色,尤其是那些女人,好多已经瑟瑟发抖起来。
刘韵喝道:“南宫长春,你想造反么?”
南宫长春毫不在意地说道:“公主此言差矣,这怎么能算是造反?老臣的意思是尽快将新皇的人选定下来,免得大家争来争去的,影响了大臣们之间的和气,也避免京城的局势发生混乱,说起来都是在为帝国的千秋大业着想。公主若是能够体谅老臣的苦衷,就请配合一下,免得我为难。”
他将手一挥,对着宗伯耀说道:“宗将军,在新皇人选确定下来以前,不准放走这里的任何一个人,若是有人反对三殿下的,不论是谁,先将他抓起来再说,一切责任都由我承担。”
宗伯耀点头道:“大人放心,这里已被我的手下包围得水泄不通,就是一只鸟也飞不出去。”
刘韵和惠妃对望一眼,发现对方的眼里有掩饰不住的焦虑之意。她们原本也预计到今晚的庆祝宴会并不寻常,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只是没有想到皇帝会突然毙命,也没有想到南宫长春会如此明目张胆地配合刘莽谋夺皇位,而且发动得如此之快,让她们有些措手不及,她们如今惟有将希望寄托在秦思远身上,希望他尽快赶来解大殿之围。
秦思远此时却正在进行着一场生死之战。
为了应付今晚的宴会上可能发生的变故,秦思远做了很充分的准备,临来皇宫之前,他还找到了禁卫军统领疾千里,对方开始并不愿意与他合作,可当他将一个玉佩递到对方的手中时,疾千里立即变了脸色。在问清楚了详细情况后,疾千里答应了秦思远的要求。
在搞定了疾千里以后,秦思远匆匆赶往长春宫,不过在他离长春宫还有老远时,他遇到了一个人,一个此时此刻他最不想遇到的人六大宗师之一的皇甫浩。
秦思远虽然没有见过皇甫浩,可他还是在一眼之间就确定了他的身份。五十来岁的年纪,中等个子,一身青衫,面相清秀,很像一位教书先生,但秦思远可以感觉到他身上有一股磅礴的气势,叫人凭空生出无法抵挡的感觉。
“呵呵,秦大人这么匆忙地赶往长春宫是为了什么呢?”青衫中年男子轻轻一笑,随意地抚弄了一下衣衫的下摆,写意自然。
秦思远却感觉到他已于大自然溶为了一体,全身上下竟无一点破绽,虽然他是那么随意地站着,可自己感觉前面好像有一座大山,叫自己无处可去,他这才知道六大宗师的武功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望其项背的。
第八十八章激斗
第八十八章激斗
秦思远奋力一挺身,从对方无穷的压力下解脱出来,说道:“皇甫前辈拦住在下不知所为何事,难道以前辈的身份,也要参与这俗世的争端之中么?”
皇甫浩淡然道:“雷动天能够经常来皇宫,难道老夫就不能来走一走么?”
秦思远略带讥讽地说道:“这么说来,前辈是专门为在下而来了?能够劳动六大宗师之一,在下倒真是荣幸得很。”
皇甫浩对他的嘲团讽不以为意,说道:“老夫并没有与秦大人动手的意思,只要大人能在此等待一个时辰,老夫自会退走。”
秦思远自然明白皇甫浩话中的意思,一个时辰之后,长春宫的大势已经定了,自己再赶去也没有什么意义。明白归明白,可秦思远并没有什么办法,以皇甫浩之能,自己要想越过他这道关口,那是千难万难。秦思远心里暗自着急,也非常后悔和云静她们分开了,若是她们在,合她们几人之力,至少可以缠住对方片刻,那时自己就可以脱身了。
正待奋力一搏,忽然附近的空气一阵波动,接着在三丈之外平空出现一人。秦思远顿感身上的压力一轻,心里大喜,原来是雷动天到了。
“皇甫兄到皇宫中来,也不和雷某知会一声,难道没有将雷某放在眼里吗?”雷动天厚重的声音传来,震得附近的树木一阵晃动,显然在他的声音里蕴藏了深厚的功力。
皇甫浩转而面对着雷动天,波澜不惊地说道:“老夫知道迟早要与雷兄见面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看来我不想领教雷兄的‘问道九字’是不行了。”
雷动天说道:“听说皇甫兄的浩然罡气是天下至刚至猛的武功,今天既然见了面,自然也要领教一下了。”
说完之后他微微一笑,身形一凝,再无一丝一毫之波动,有若一个入定老僧般卓立于三丈外屹然不动。
夜风拂过雷动天欣长的身体,但奇怪地,他的衣袂竟然坚硬如铁,纹丝不动。他身周方圆一丈内的事物仿佛在那一刹那间被凝固了一样,微尘不起,枯叶不飞。
皇甫浩微微变了脸色,却在此时迈动了右脚,但他并没有真正地向前走动,只是做出了一个迈步的姿势,而于此同时,他的左手收于左肋,右手平举胸前,做势欲击,随着他的右拳一阵颤动,四周的空气疯狂似地向他的拳头跟前涌去。秦思远只觉得身边的空气被抽空,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他心里一惊,猛然想起自己还有更要紧的事,也顾不了看两大宗师之间的决斗,连忙朝长春宫方向跑去。
刚奔出五丈远近,忽然心神又是一紧,抬眼看时,只见正前方不远处缓缓走来一个身材高挑的中年男子,一身白衫,长相极为清雅,腰间悬着一柄古色斑斓的宝剑。他的神态轻松之极,仿佛闲庭散步,碧波荡舟,然而秦思远感觉到他给自己的压力一点也不比皇甫浩轻松。
“这又是谁?莫不成又是六大宗师中的一个?真是见了鬼了,像这样的高手一年到头难得见上一个,想不到今天一下子就见到了三个!”秦思远喃喃自语。
“久闻魔门出了一个绝世天才,老朽金善中虽然远居丽韩,却也听说过秦小兄的大名,今日欲与小兄印证一番,不知小兄肯否?”中年男子一口流利的帝国官话,只是其中带有一股特别的韵味。
“妈的,竟是大陆六大宗师之一的金善中,丽韩国最有名的弈剑大师,难怪有这么高的修为。只是这人口里说是印证武功,骨子里怕不是那么简单,否则为何早不来晚不来,偏偏今天晚上来了,而且是和皇甫浩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