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一时无言以对。
归根结底人家也没炫耀什么,而是非常客观地说出了事实。https://www.
附中的学生就是讨厌三中没错嘛。
可这话听起来,怎么就那么扎心呢?
林晚面无表情地拍拍巴掌:“了不起,了不起。”
周衍川抬眼,从后视镜里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桃花眼中盛了一点点困惑,仿佛不清楚她又在气什么。
林晚的逆反心理一下子就上来了,她慢吞吞转过去,用一种循循善诱的语气问:“后面那架无人机,是你们自己研发的吗?”
话题跳跃太大,周衍川缓了半拍才说:“是,怎么?”
“没怎么。”林晚眨眨眼睛,一脸真诚,“就觉得看起来挺破的。”
本来前半句周衍川还听得很认真,估计以为她有什么真知灼见要发表。
结果听完后半句,他终于意识到林晚是开嘲讽,这才偏过头低声笑了一下:“哪儿破了?”
林晚用手机上网搜了几张无人机的图片:“你看看别人的无人机,造型多酷炫,再看看你的,就像个半成品一样,也好意思拿出来飞。”
周衍川根本没看她搜的图片。
他边打转方向盘边说:“因为它就是个半成品。”
“……啊?”
周衍川见她一脸茫然,就知道以前她说“对无人机不太了解”不是在撒谎。
无人机不像有些产品,要等全部设计完成之后才进入测试环节,而是在设计开始之初,就已经同步开启测试流程。
就拿他们今天测电池消耗来说,用3D打印的基础工程机模拟出设计师想要的重量与框架大小,带到户外飞一圈,就能很快拿到相关性能的测试数据,有任何问题也能立刻反馈给设计部与硬件部做出相应调整。
所以在开发一款无人机的过程中,最先拟定的往往是会贯穿整个开发过程的测试方案。
听完周衍川的解释,林晚这才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她不是那种死不认错的类型,听明白后就心想,之前自己表现出来的态度会不会太武断了些。
她这边还在默默反省,那边周衍川竟然又绕回了之前的话题。
“你们真的很讨厌三中的学生?”
林晚几乎都快忘了这茬,被他一提又有点郁闷:“没到深仇大恨的地步,但就是不服气吧。举个例子,比如你本来已经很优秀,但偏偏身边有人比你更优秀,每次大家提起你们两个,总会习惯去夸另一个人,说你处处不如他,时间长了,谁能做到心平气和?”
周衍川皱眉,嗓音喑哑:“是么?”
不知何时降临的夜幕,将他眉间的怅然描绘得更深,显得整个人都有些阴郁。
林晚一怔:“你该不会以前喜欢过我们学校的女生?然后因为你是三中的,就被人拒绝了?”
周衍川喉结滚动几下,锐利的轮廓在昏暗中反而更加明显。
他冷淡地勾了下唇:“没有。”
林晚狐疑地看他一眼,愈发肯定自己的猜测。
不过面对这种人间极品,也能因为学校恩怨而拒绝,那女生对附中爱得也太深沉了吧。
转念再一想,周衍川只大她一岁,那么他喜欢的女生说不定她还认识。
会是谁呢?
林晚把学校里有印象的女生名字过了一遍,发现还挺难猜。
主要是她根本猜不出周衍川会喜欢什么类型。
明明长了一双天生含情的桃花眼,但却时常露出淡漠疏离的一面,可通过今天的接触来看,他又不是冷得不近人情的那款,有时的言谈举止简直称得上温和。
这人身上有一种矛盾的气质。
剩下的一段路程,两人没再交流。
林晚刷起朋友圈,刚点开就看见研究所一位同事的状态。
仔细浏览过内容后,她脑子里“嗡”的一声,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妙。
研究所前段时间救助了几只濒临垂危的小灰雁。
发现的时候,它们的父母就已经不知所踪——其实大家都清楚,十有八九是被人盗猎了。
小灰雁被安置在研究所的动保基地里治疗,眼看一天天恢复了健康,棘手的问题也接踵而至。
这几只失去父母的灰雁,根本不会飞。
如今已是三月,正常的候鸟都已经开始迁徙。如果继续耽误下去,等到南江一天天炎热起来,它们不仅很难繁育后代,甚至连生存都会出现问题。
研究所的全体同事,最近为这几只小家伙操碎了心。
毕竟大家救助野生鸟类的最终目的,并非让它们永远留在小小的动保基地里,而是希望让它们回归大自然。
然而根据同事刚发的消息来看,南江附近能发现的所有雁群都已经相继离开了。
被救助的灰雁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时机。
林晚咬紧嘴唇,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在几个观鸟爱好者的群里开始救助,试图寻找研究所没有发现的雁群。
信息发出去后,回复的人不少,但却始终有她想看到的消息。
周衍川踩下刹车,将车停在东山路路口。
他不知道林晚的具体住址,原本打算把人送到东山路就好,谁知到了之后她就一直忙着看手机,似乎完全没有下车的意思。
“林小姐,到了。”
周衍川缓声提醒。
林晚仓促地抬起头,看见窗外东山路的路牌后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她这会儿心思全在灰雁身上,也没注意语气,稍显草率地说:“谢谢,我先下了。”
说着就一边盯着手机,一边伸手去开门。
越野车刚好停在路灯下。
车门刚一打开,挥洒而入的昏黄光晕就照亮了她眼中的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