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不能阻止两国共谋伐越,那就选择对当下最有利的局面。
拉拢阁里思就很有必要。
“可是,”林弦照心中有一股强烈的不安,“陛下宠爱长公主,是不可能让她远嫁和亲。”
“我只想借机对阁里思卖个好,”承恩公冷声道,“没有我们的帮助,阁里思对长公主再垂涎,也不可能如愿,我助他心想事成,事成之后,他同意让三皇子参与和谈,陛下便没有理由,继续禁足三皇子,三皇子得了云中国的支持,立储一事,也该定论了。”
此次和谈,是为了共谋伐越,姜扶光便是再不甘心,但为了镇守岭南的戚氏一族,也不会出面阻挠,立太子一事,就顺理成章了。
林弦照蹙眉:“阁里思怎会为了一个女人,就答应支持三皇子?”
“你不了解男人,”承恩公笑得颇有深意,“一个贪花好色的男人,对他们来说,这世间没有任何事,能比得上思之若狂,求之若渴,一亲芳泽,尤其还是,堂堂南朝护国长公主,享受的,不仅仅是颠鸾倒凤的欢愉,更是征服的快感,亦是满足他身为一个男人极致的虚荣。”
林弦照有些厌恶:“陛下若是知道了……”
“长公主失了名节,遮掩还来不及,又怎会告之陛下?”承恩公不以为然,“她还丢不起这个脸。”
“万一……”林弦照始终觉得不妥。
“没有万一,”承恩公警告地盯着他,“便是陛下知道了,又能拿阁里思怎样?”
他话锋微顿,接着又继续道:
“阁里思不是普通的王子,他身后站了两大部夷,南朝与南越屡屡交战,此时若再同云中国交恶,镇守在岭南的戚氏,势必要腹背受敌,两面夹击,便是戚氏骁勇善战,还能打得过两国联合?”
“陛下不可能为了长公主,就弃江山社稷而不顾,而长公主便是为了戚氏满门,也不会将此事闹大,这个哑巴亏他们吃定了。”
林弦照低头不语。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承恩公叹了一口气,“我听说,荣郡王在赏花节上,没少撮合长公主和东方毓,这必然是陛下授意,东方毓也对长公主大献殷勤,想来巡田事毕,陛下就该赐婚了。”
林弦照心中一凛,倘若婚事成了,三皇子就永无翻身之日。
“牺牲一个长公主,我们不仅手攥了长公主的把柄,令长公主投鼠忌器,还能搅黄了她和东方毓的婚事,获得阁里思的支持,令三皇子顺利册立太子,一箭四雕,”承恩公看着他的眼睛,“何乐而不为。”
储位之争,从来都是你死我活,不能妇人之仁,林弦照被说服了。
“我们的机会来了,”承恩公意味深长道,“但凡巡田,祭祀这等,要在行宫举行的大事,一般不允携带私卫。”
行宫是帝王出行时居住的宫院,为了陛下安全,任何人不允携带私卫,违者以谋害陛下论处。
这就好比,官员进宫能带私卫,带刀兵吗?
当然不行!
……
四月十七日,是陛下钦定的巡田日,南兴帝独带了贵妃娘娘去南郊,朝中文武大臣们陪同。
长了眼睛的都看得出来,陛下是借了巡田之名,带大病初愈的贵妃娘娘出来散心。
贵妃娘娘荣宠不衰,安西将军戚言淮,啊不,应该改叫骁骑将军了,他打了国舅承恩公,竟还封了骁骑将军,掌神卫护军营。
谁说太尉府日薄西山?
分明是如日中天。
巡田第一日,要举行躬耕礼,陛下穿了一身褐色短打,贵妃娘娘一身蓝布麻衣,像寻常夫妻一般,下农田劳作。
这个时节,农作物已经播种下地,唯有大豆还能继续种。
南兴帝拿着锄头,在耕好的农田里挖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