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氏女已经入了皇家玉碟,拜了太庙,也赐了王妃诰命,不允私自和离。
且这桩婚事,是当初母后为他求来的,理由就是,他钦慕叶家嫡长女,想要聘其为妻,
如今叶家失势,他不仅不能和离,还要表现出对叶氏女情深义重,不离不弃,不然满朝文武要怎么看他?
短短十数日。
外家承安侯降爵,岳家叶氏垮台,他被封了安王,这事事桩桩都让姜景璋油然心生一股恐惶之感。
消息传到宫外,叶明婉满脸不可置信,心急如焚地坐上马车赶回叶家。
夜色初临,皇城司吴中尉便带兵包围了整个叶府,叶府所有人都戴上了镣铐,被皇城司的人拖走。
匆匆赶来的叶明婉,正好看到这一幕,她跌跌撞撞上前,却被官兵伸臂挡了去路。
“皇城司正在办差,还请安王妃退避一二。”
叶明婉眼睁睁看着叶府一众人扒了外裳,退了发冠、钗环,只余白身,披头散发,被押上了囚车。
一时间,心如刀绞。
“让开,”叶明婉情绪激动,忍不住上前拉扯,“我是安王妃,你们胆敢对我不敬?”
官兵岿然不动:“皇城司奉的是皇命,办的是皇差,请安王妃不要再继续妨碍公差,否则皇城司以妨碍皇差,忤逆皇命的罪名,将您一并收押带走。”
叶明婉面色一惨,身体倒跌连连,双腿不禁一软,眼见就要软倒在地上,亏得身边的侍女小桃机灵,连忙扶了她一把。
“王妃。”小桃担心唤她。
叶明婉看着一辆辆囚车,从叶府门前的街道驶过,四周围满了指点议论的人群。
皇城司还在继续抄家。
叶明婉天塌地陷,不禁泪流满面,不知为何,脑中突然浮现了,当日在春日宴上,她曾仗着叶家得势,未婚夫乃皇位唯一继承人的身份,让当时还是公主之尊的长公主在大庭广众之下,吃了一个闷亏。
当时,长公主只弯唇一笑,那笑似透了意味一般,有些刺人:“你说得都对。”
轻描淡写一句话,将就此事掠过不提。
还当她无言以对。
现在想来,长公主当时的眼神睥睨淡薄,仿佛蝼蚁一般,根本就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长公主只是不想同蝼蚁论长短。
不,她不是蝼蚁。
她已经嫁进了天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叶府犯下的罪行,不会牵连到她身上,她仍是高高在上的安王妃。
只要她能保住自己地位,将来叶家还会卷土重来。
叶明婉抹了一把眼泪,神色冷静:“我们回府。”
小桃扶着她上了马车。
叶明婉回到安王府,甫一下了马车,就看到不远处,有两个下人正在交头接耳。
她心中一堵,目光冷厉地看过去,两人干人目光闪躲,连忙低下头,继续做活。
叶明婉一路走来,皆是下人们异样的目光,指指点点的态度,小声议论的声音,在看到她时,又做贼心虚的表情。
小桃一脸气愤:“这些个贱奴,就知道见风转舵。”
叶明婉一颗心,在王府这既短暂又漫长的路上,被生生煎熬着,一回到堂中,就看到了面色阴沉的姜景璋。
他看她的眼神,全然不似之前的柔情蜜意,反而带着一股刺人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