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姜扶光翻查了大理寺呈来的案卷,表情凝重。
承安侯府的长史,贾正死了。
仵作初步验尸发现,贾正是死于严刑逼供,大理寺主审的官员,拿出用刑的相关记录,在贾正身上发现不在用刑记录上的用刑痕迹,主审的官员连忙彻查此事,发现底下有司刑的官员,为了立功,对贾正动用私刑。
贾正熬不住私刑,招认了旧派残党的身份,同时还招了两个同党,一个是御史台的御史,一个是兵部郎中。
官职不大不小,也并不显眼,位置却十分紧要。
大理寺原想继续审问,没想贾正突然死了,与此同时,关于旧派残党的线索又断了。
目前那位对贾正动用私刑的官员,已经收押待审。
贾正到底是死于灭口,还是严刑之下,有待探查。
司刑的官员究竟是为了立功,对贾正动用私刑,还是有其他原因,也还在审查。
贾正究竟是熬不住严刑,才招供了同党,还是为了抛出替死鬼,为朝中某些人打掩护?
疑点重重。
但可以肯定的是,旧派残党已渗透进了朝堂核心,姜扶光收起案卷,吩咐璎珞:“准备一下,我要去一趟顾府。”
马车轱辘的声响,出了垂花门,不一会儿就到了顾府。
承安侯一案牵连了不少官员,朝中也多了许多空缺急待填补,顾相正在与几位吏部的官员商量任免、升降、调动事宜,府中长史就过来禀报,长公主递了拜帖,前来拜会。
几位吏部官员闻言,目光一阵闪动,不由看向了老神在在的顾相。
吏部秦尚书蹙眉:“长公主为何偏要挑在此时过来拜会?莫不是知道我等也在,想要插手吏部事务?”
朝中多了那么多空缺,谁不眼红?
加之长公主临朝不久,在朝中根基浅薄,急需借着平灾治疫的功劳,在朝中培植自己的党羽。
吏部几位官员纷纷露出不满的神情。
“此番长公主平灾治疫有功,获得了寒门的支持,吏部选拔人才着实越不过长公主,因此在人才的任用、擢升、调动上,也酌情启用了一些寒门子弟,长公主此番前来,未免太贪得无厌。”
“不是我们看不起寒门,寒门子弟在底蕴上,不如世家子弟,吏部每三年一次的考评,得优者以世家居多,寒门者能得优者,甚少。”
“长公主虽然临朝摄政,也没有资格插手吏部任用人才,依我看,她是仗着平灾治疫之功,恃宠生骄。”
“若长公主一意孤行,我定要去御史台告她一状,让御史台弹劾长公主越权僭越之过。”
“……”
顾相蹙眉:“住口。”
书房里不由一静。
顾相抬起耷拉的眼皮,浑浊的目光,一一看向在场之人:“平灾治疫的功劳不够大?”
几人不由一窒。
顾相淡声道:“像皇后那样,住进佛堂吃斋念佛,开了私库,捐助新安县灾民灾后重建,办一场法会募钱,修一座佛塔,为陛下及天下万民祈福,这样的功劳,才叫功劳?除了劳民伤财外,功在何处?善在何处?仁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