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姜扶光得知这一消息时,南孝帝诏令已下,封宣平侯为征北将军,主持北征战事。
宣平侯也没有耽搁,简单收拾行囊,就带了一队亲兵,快马加鞭赶往北边,接管镇北军。
姜扶光心中一阵绞痛,连呼吸也变得困难,她捂着胸口,不住地喘息,细密的汗渍,从额头上冒出来。
“姜令荣这个废物!”她一开口,喉咙里涌上了一股腥甜,猛吐了一口血:“孤为了稳住南朝局势,使百姓免遭战祸,甘心被他幽禁府中。”
“可他都做了什么?”姜扶光猛然拔高了声量,双眼俨然红透,“西南方定,南越初平,南朝的局势并不稳定,一旦南朝和姜朝开战,南朝就要陷入战火!”
“他怎么敢!”
“怎么敢!”
大滴大滴的眼泪,从通红的眼眶里滴落,她嗓音嘶哑,充满了徒劳无力的疲惫。
姜扶光最不想看到的局面,最终还是以最惨烈的方式发生了。
她捂着胸口不住地咳血。
璎珞惊慌失措:“来人啊,快去请道长……”
玉衡子来的时候,姜扶光已经陷入昏迷,发起了低烧,府中的太医们面色凝重,聚在一起商讨对策。
玉衡子为姜扶光把了脉,指挥女医官为姜扶光施针后,姜扶光悠悠转醒。
她茫然地唤了一声道长,思维渐渐回笼,昏迷前发生的事浮现在脑海里,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
“快扶我起咳起来!”她强忍着咳嗽,挣扎着从榻间起身,“孤要立刻进宫……”
“够了,”玉衡子将她按回榻上,按住她的肩膀,“良言难劝该死的鬼,慈悲不度自绝之人,你做得太多了。”
长公主幽居府中,表面上不理朝政,却以天下为棋,暗中操控着朝廷的局势,维持着朝局的安稳。
忌忧思,少操劳,多休养,她一样都没有做到,身体养了一年多,一直没有太大起色,此番怒极攻心,想来有许多日子都要缠绵病榻。
再这样下去,她或许撑不到,南北统一的那一天。
姜扶光面色惨白,断断续续的咳嗽,刺目的鲜血溅在白帕上,刺痛了璎珞的眼睛。
“你很清楚,”玉衡子神色怜悯地看着她,“从姜令荣登基的那一天起,你已经走到了满朝皆敌的地步,南孝帝想要你死,以顾系为首的世家也想要你死。”
姜扶光面无表情。
“早前,西南局势未定,朝臣们需要仰仗你,进一步稳定西南战后局势,收服三诏人心,又因岭南战事未定,朝臣们担心南越国南上称雄,不敢轻举妄动。”
“今时不同往日,”玉衡子话锋一转,“南方大一统的局面,对长公主和戚家才是最有利的,世家不会眼睁睁看着戚家独大,长公主重返朝堂,北征真正的目的,是顾氏野心勃勃,妄图建立门阀政治的第一步,是为了牵制戚家军,进一步削弱你,更是为了【倒长】、【倒戚】!”
长公主幽居在府中,却依然掌控着朝堂大势,及民间舆情。
世家想要摆脱长公主的掌控,就要打破长公主辛苦维持的稳定朝局,北征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大好时机。
世家不会去想,北征会造成怎样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