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双方暗地里都提防着对方,岗哨三班倒,时刻不停的监视着,山上的人害怕对方趁着夜色进攻,把他们一锅端了。而山下的人则害怕对方趁着夜色突围,让他们白忙活一趟……
不过最终这两种状况都没有发生。归根结底,双方的士兵全都累的不行了。打了一天,实在扛不住。双方主帅的状况其实也都不是很好,莉莉安奴半夜咳血,觉得自己恐怕是落下什么病根了,逃出来贴身带着的镜子,和埃吉尔似的顾影自怜。而阿尔托利亚身上中了两箭,再不处理就要糟糕。于是便找了个出了名的同姓恋帮忙。让他帮着将背后的箭头挖出来,又拿着在火上烧过了的匕首将腐肉切下去。然后再往伤口处一烫……
随着一阵“丝丝”声,一股青烟袅袅而起,一股烤肉烧焦了的味道传了出来……这伤口就算是处理好了。
“会不会留下伤疤啊……真该死。”阿尔托利亚一边这么嘟囔着,一边自己将小腿处的箭头挖了出来,之后如法炮制。那副无所谓的样子,让人觉得她好像没心没肺不觉得疼似的。重新包扎完毕之后。阿尔托利亚站起来伸伸腿,感觉不是那么难受了,总归也宽心了一点。之后便几脚将火堆熄灭——虽然会稍微的冷一点,但是这山林密集的地方,万一一阵风刮过来,把火头引到了别的草木上,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反复检查了火堆,确认完全熄灭之后,阿尔托利亚打了个呵气,又吃了点干粮和肉干。之后便对旁边围的一圈士兵说道:“除非敌人杀过来了,否则不要叫醒我。”之后便倚靠着一棵大树歪过脑袋,过了几分钟便传来了她均匀的呼噜声。
“还真是……心宽啊。”几个诺曼骠骑兵相对无语,最后说出了这样不知道算是夸奖还是贬损的话出来。不过,总之,阿尔托利亚这样的态度,在一定程度上也起到了稳定军心的作用。大家看到主帅皇后殿下都这么不着急,那么自己也没什么好急的了。睡觉睡觉,于是除了站岗的之外,一众诺曼,凯尔特士兵们都纷纷倒头睡觉,一时间山顶上喊声一片,偶尔夹杂着几个伤病低沉,轻微的呻吟声。让这里显得更像是个战场。
就这样,这个夜晚安安静静的过去了。然而事情并不像阿尔托利亚想象的那么简单,凭她的身体素质稍微睡一觉就会好——或许是因为伤口感染,又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早晨起来之后,诺曼皇后觉得浑身都没有力气,一摸额头,滚烫的一片,然而身上却觉得非常冷。脑袋既痛且晕。感觉差的要死,勉强吃了点干粮,却觉得难以下咽,喉咙里面似乎也肿了一样……
“这种状态……还以为自己好了一点可以上阵杀敌了呢。”阿尔托利亚这样自嘲的轻哼了一声。晃晃脑袋,振作精神大喊道:“士兵们,今天也不要松懈!”之后士兵们轰然相应。阿尔托利亚又逞强似的,在几个士兵的帮助下,将她的那套诅咒铠甲穿在了身上。原本三十几斤重的板链复合甲式的诅咒铠甲,穿在阿尔托利亚身上几乎就感觉不到重量。然而这一会儿阿尔托利亚生了病,却感觉自己的身体一下子沉重了许多,甲胄就好像山一样沉,差点把她压垮……
然而还得死撑着。
阿尔托利亚一咬牙,拔出胜利与誓约之剑高高举起:“士兵们,这场胜利必然属于我辈!”
见识过全副武装的阿尔托利亚,是何等凶悍的士兵们一瞬间士气高涨。直认为己方有如此勇将,敌人自然不在话下,如同土鸡瓦狗一般。却不知道己方这个勇将是掺了水分的……
于是士兵们趁着朝阳再次搜集了一些石弹,补充弹药——经过昨天的一场战争之后,标枪还剩下三根,而弓箭手的箭矢平均只剩下四支。弹药已经用去了大半。看样子今天要拿命来拼了……
此时此刻,山脚下,东罗马人也匆匆的吃过了一顿早饭。与困在山上的诺曼,凯尔特士兵对比起来,这些家伙吃的还算可以。多少不用害怕失火,因而能吃上一口热的。士兵们将那些野菜,黑麦以及肉干什么的放到一起,拿大锅煮得稀烂,勉强算作是面片肉汤。一个兵一碗不干不稀的。勉强吃个半饱。之后莉莉安奴听见士兵们抱怨吃不饱,再看看锅里面煮的东西,便皱起了眉。
“怎么回事?!你克扣军粮?”莉莉安奴转过身去,对着现在管理后勤的一个罗马将军这样质问道。
“克扣你妹啊!就算老子克扣了,这荒郊野外的又没有个商队,老子卖给谁去?”那个罗马将军一肚子的委屈,却又不能说自家皇储是个白痴。于是便解释道:“并不是这样的,皇储殿下,我也是迫不得已才这样做的。我们现在几乎没有后方,而且这附近的牧民也不是很多,我们没有军粮来源,如果不这样做的话,我们撑不住的——事实上就算实行这样的配给制度,也最多只能维持二十天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