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矜去井边洗了个手,然后才缓缓道:“看他家心性如何。”
一听,安书瑶就不管了,一下午也就一百七八十左右的铜板,蚊子腿也是肉,安书瑶不嫌少。
晚上,安书瑶心情好的多加了几道菜,吃完晚饭安书瑶就去把三十斤黄豆泡好,等各自都回房睡觉以后,她才伸着懒腰走进屋子。
陆矜解了发带,青丝披散肩头,看样子是准备睡觉了,见此,安书瑶才想起来,她还有条发带还没送给陆矜。
发带被她妥善的放在怀中,她把装发带的小盒子背在身后,一只手轻拍了拍他的肩:“相公,你是不是忘了今晚我还有惊喜给你。”
陆矜回过头看向她,慢慢道:“没忘。”
他都等半天了,见安书瑶似乎忘了,正准备去床上等她,她倒好突然想了起来。
安书瑶冲他嘻嘻一笑,把另外一只手伸了出来,一只普通的木盒子,她献宝似的:“打开看看。”
陆矜接过,看了她一眼,她微扬下巴示意他打开,陆矜这才打开盒子,入眼是一条蓝色的发带,材质比棉布的好。
安书瑶期待的看着他,好话跟不要钱似的一箩筐往外倒:“喜欢吗?我都没舍得给自己买那支牡丹簪子,我都要先顾着你,相公,你在我心里永远排最前面。”
他伸手拿了出来,上面纹路细腻,入手带点微凉,昏黄烛光下,他透亮的眼眸微弯,道了一声:“喜欢。”
安书瑶安心了,她就知道以她的眼光,陆矜绝对会喜欢的,只是现在要睡觉了,安书瑶道:“明天我给你束发吧。”
陆矜握着那根发带的手紧了一些,他轻声应道:“好。”
他似乎是第一次收到安书瑶的礼物,这种感觉颇奇妙,她打着哈欠就去了床上。
陆矜在原地站了许久,他不是一个很容易被感动又或者很容易动情的人,凡事要对人对物,他才能卸下伪装。
心房里被他摒弃的安书瑶影子再次浮现,他也不想这么没出息,可她是安书瑶。
是他曾经就惦记许久,哪怕她已经忘了他的安书瑶。
…………
尖叫,恐慌,撕裂般的呐喊,从远方延伸到石欢欢脚边的鲜血,她踩上一脚,那粘稠的滑腻感渗透进了她的鞋里。
她惊慌的抬眼望去,安州的城破了,有穿着铠甲的敌军冲了进来,他们提着弯刀,把百姓当成西瓜一样砍,迸射的血液使得他们更兴奋,他们路过的地方躺满了尸体,他们踩着遍地的尸体,朝着石欢欢一步一步而来。
救命,救命……
她脸色惨白,抱着包袱想也没想到往后面跑,她的亲人全死了,唯独她逃了出来,没想到来到城门,这儿早就被敌军占领,她跑出一段距离,软掉的腿支撑不住她的身体,她重重的摔倒在地,她绝望挣扎的往前爬,后面戏弄嬉笑的声音近在咫尺。
谁能来救救她……
刀刃入体的真实疼痛让她浑身抽搐,一只利箭射来,敌军倒下。
石欢欢艰难的朝着前方看去,来人一袭黑衣,冷月般的面容上沾染了红的血色,他手中提着滴血的剑身泛着冷光。
他在尸横遍野的破城里行走,沿途的尸体和地上蜿蜒的血液成了他的背景,他仿若才是真正在人间横行的恶魔,而他所踏之处皆是地狱。
石欢欢没想到她还能遇见陆矜,还是以这样的方式遇见陆矜。
分别许久,他变得似乎更加不近人情,冷漠,阴郁,浑身的戾气,他走过的地方留下一道道血痕,仿佛开满了鲜艳绽放的彼岸花,他依旧耀眼夺目。
石欢欢撑着最后的清明,拉住他要路过的衣摆。
“陆矜……陆矜。”
他停住步伐为她停留了一小刻。https://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