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陆晗烟是来汇报贵鹿集团工作的,不如说是来激怒市里这些领导的。
尤其是谢元春。
陆晗烟知道,谢元春这些年在东港市的窝囊气,大部分都来自阚正德在仇承安背后的煽风点火。
仇承安在的时候,阚正德什么时候把谢元春放在眼里过,可是没想到仇承安一走了之,虽然很大程度上是保全了他自己的家人,以及这背后的阚正德,可是也让阚正德没有做准备的时间,一下子就陷入到了孤立无援的地步。
在中国做生意,只看市场,会让你赚的盆满钵满,但是也会让你牢底坐穿。
只讲市场,不讲政治,那面临的就是整治。
像是贵鹿集团这样的企业,在地方上也算是利税大户了,全国各个地方,有一家算一家,这背后要是和政府没有千丝万缕的联系,那是不可能的。
千百年留下来的规矩就是这么干的,你开个油条铺子,都得和这一片的城管搞好关系,吃你几根油条又怎么样,不然你的卫生不合格,你的排烟有问题,一句话,你有啥,就拿出点啥来孝敬一下,咱就什么事都好说。
更何况贵鹿集团这么大的企业,还是上市公司,从一个小公司一点点滚雪球似的搞到现在东港市涉足各个行业,这背后要是没有市领导的支持和掺和,鬼都不信。
这些年贵鹿集团和银行城投保险搅和在一起,可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别的不说,上次谢元春把阚云山叫到市里来,询问他什么时候能开工,他爹阚正德到底是怎么想的?
阚云山一句话就让谢元春进退两难,而且极为难堪。
阚云山只是转达了阚正德的一句话,其实这话是陆晗烟教他说的,就是问问市里欠贵鹿集团那十几个亿什么时候结清,贵鹿集团立马就有钱了,就可以开工了,别说是一个武阳湖项目,就算是再加上两个武阳湖项目,也能顺利开工。
市政府欠贵鹿集团这十几个亿是东港市政府现在居住办公的大楼,这栋大楼建成之日,轰动一时,但是政府也欠了作为承建商的贵鹿集团十几个亿没有结清,但是政府没钱,还想住新房子,这不也是和普通人一样贷款买房吗?
但是阚正德那个时候是非常希望政府欠自己钱的,这样他就可以和东港市政府牢牢的绑在一起,这个绑不是一般的捆绑,而是利益共进退,而且这还能保证自己在未来的政治变动中占尽天时地利。
不管将来接替仇承安的是谁,这笔账不能不认吧,要不是发生了武阳县的踩踏事故,阚正德也不会这么着急忙慌的出逃,其实现在想想,有这笔债在,贵鹿集团又是上市公司,自己又是上市公司的实际控制人,不见得没有退路。
“他还说,政府欠他的钱,如果他回来后受到迫害,那就是东港市政府想要赖账,不想还钱,这样,东港市的营商环境就真的有问题了,那谁还会来东港投资?这笔钱没有任何其他牵扯,就是政府欠贵鹿集团的钱,债权债务关系很简单,很清晰,一旦公布出去,谁也否认不了,到时候东港市政府该怎么应对外界的质疑?”陆晗烟淡淡的问道。
虽然不知道这是不是阚正德的原话,但是谢元春已经是恨的牙根痒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