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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回 警匪大片(1 / 2)

 康熙和苏麻喇姑密议之时,魏东亭突然求见,不管是主谋还是帮凶都吓了一跳:他为何突然来访?看到我们的样子他会起疑心么?

康熙紧张得脸色煞白,苏麻喇姑小声提醒道:“主子可要注意仪态啊,瞧您脸都白了。”

“对对对,”康熙一面用手搓着脸,想要尽快恢复血色,一面说道,“婉娘也赶紧把眼泪擦了。”

他这话也提醒了苏麻喇姑,忙拿手帕去揩。这时她才发觉自己脸上干巴巴的,根本没有哭过,她不禁怀疑自己对魏东亭到底有没有感情。感情肯定是有的,可她又不敢承认自己是个功利的、冷血的女人,只得把这归为天意。

“是长生天要让他们君臣有这一场误会,为了不致酿成大错,所以让我来做他们之间的和事佬。这是在做好事,不但不能哭反而要笑。苏茉儿,你是个坚强的女人,是科尔沁草原上坚强的女战士,为了你的主子和你的男人,笑起来吧。”

康熙也发觉苏麻喇姑竟然没有哭,他也搞不清是何种原因能让她背叛了爱情之后,还能这么轻松。也许,是心被伤透了,哭泣已不能把她的痛苦给表达出来了。他以奇异的眼光看着苏麻喇姑,心中暗道:“好厉害的女人,幸亏没有与她为敌。”

苏麻喇姑也望着康熙,绽着如桃花般灿烂的笑容,用一贯的、有如天籁之音的声音轻轻说道:“万岁爷,魏大人、南大人还在门口等着呢。”

魏东亭为何要在这时来见康熙?这还得从昨儿个说起。

经过两个月的努力,佛朗机炮终于仿制成功了。

南怀仁先是花了七天的时间弄清佛朗机每个部分的功能,然后花了十五天的时间画出图纸,算出每一部分的体积并做出了铁模。

铸炮时,前几次试铸都失败了,主要原因是灰泥浆、细煤浆的希稠度和刷的厚度没有掌握好,方法也不当,以致铁水和铁模凝在了一起。好在铸炮的工匠经验丰富,加上南怀仁的理论支持,经过了五次的失败之后终于成功的铸出一门。

他们先是在铁膜内壁上刷上一层灰泥浆和细煤浆,然后把贴膜箍在一起,置于火上烘烤,最后再倒入铁水。等铁水凝固后再取出火炮,取出膛内的泥制填充物,火炮自然光滑,不需打磨。

当铁模被顺利打开,火炮被顺利取出时,所有的人都呆住了,都拿眼死死地盯住这门花不溜湫的炮(粘有灰浆),生怕一眨眼它就会消失在空气里。过了几分钟,人们才如梦初醒似的颤抖着双手擦拭炮身。当炮身上的污物一点点被拭掉,凛凛的铁光一点点出现的时候,所有人都流下了眼泪,进而像过狂欢节一样欢呼跳跃起来。嗯,确实是在过狂欢节,每个人的脸上现在都是花不溜湫的,就像涂上了油彩。

这一刻没有了地位的差距,没有的国籍的界限,有的只是成功的喜乐,属于大家的喜乐。最先清醒过来的人,立刻抄起家伙冲到前院,把堆在院里的泥模砸个稀烂——老子铸炮再也用不着你们了,费时费力费钱的家伙!

二个月内,铁模重做了五次,图纸画了几百张,每个人的眼珠都布满了血丝,眼圈黑得像熊猫,一根头发硬得像钢丝,整个辫子硬得像铁棍,本来可以当镜子用的前半截头上也长出了二寸来长的头发。由于冶铁,脸上附了一层黑灰,脖子上戴了几圈“项链”,身上臭得像猪······但所有的付出都值了,至少炮已成功的铸了出来。

二个月的并肩战斗,使40名工匠、6名军人、1名传教士,还有一个马大旺之间结下了一层厚厚的情。二个月来,他们同住一个屋檐下,同吃一锅饭。遇到难题时,王大烟袋的烟锅子成了最好的调剂心情的东西,每个人都会拿来抽上两口,包括魏东亭和南怀仁。

佛朗机炮由母铳(炮身)和子铳(子炮)构成,母铳身管细长,口径较小,铳身配有准星、照门,能对远距离目标进行瞄准射击;铳身两侧有炮耳,可将铳身置于支架上,能俯仰调整射击角度;铳身后部较粗,开有长形孔槽,用以装填子铳。子铳类似小火铳,可预先装填好弹药备用,战斗时轮流装入母铳发射。

所以,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把子炮装入母炮内。虽然经过南怀仁的精确计算,在理论上是完全可以的,但在没有实际操作之前,每个人都捏了一把汗。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浪费,他们只铸了一个子炮。

现在子炮成功的装进了母炮,那么关键的一步到了——试射。如果试射不成功,他们就得重头再来一次。

也顾不得歇息,他们把炮放到炮车上,拉着奔郊外的训练场而去。佛朗机炮每门只重300斤,人拉着当然不费劲。

这几十个人一出现在大街上,立刻引来了众多热烈的目光。这倒不是因为他们成功的铸出了炮,成了众人心目中的英雄,而是他们这副尊容实在是引人注目。那些市井小民打看到他们第一眼起,就敏感地意识到撮牙花子的谈资来了。

几十个衣衫褴褛、邋里邋遢的家伙围在一门发亮的炮周围,活像一把黑可可里含着一颗白珍珠。可他们偏偏不嫌寒碜,还大摇大摆走得人模狗样,深深乐在其中。

“呦呦呦,快看哪,叫花子当苦力押炮了。”

“什么叫花子,分明是挖煤的,没看他们那脸黑得跟碳似的。”

“我说,你们俩的眼让驴屎蛋子给糊了还是咋地?睁眼瞧瞧,这里面可有朝廷命官!嚼舌头也不看看对象,小心把你们扔进顺天府大牢。”

“我说狗剩子,你昨个被你婆娘吹枕边风吹晕了吧,朝廷命官会在这?人家出门都是鸣锣开道,再不济也有乘二人小轿,你啥时侯见过这样的官儿?你瞧瞧他们这熊样,我看他们就是一群抽羊角风的叫花子。瞧着吧,顺天府的一会儿就该来清场子了。”

就在“夹道欢迎”的百姓“手舞足蹈”、“歌之颂之”之际,顺天府的衙役粉墨登场了。

“停下,停下!你们干什么的,就这样还敢上街来丢人现眼,这不是往咱北京人脸上抹黑么。”一个黑靴小校唬着脸咋呼道,他侧着身子往后一瞅,瞧见了那门炮,立刻变了腔,“呦嗬,兄弟们把家伙亮出来。这伙贼好大胆子,光天化日之下竟敢私贩军火。”

随着来的十几个皂隶闻言刷的抽出了刀,呈半月形把魏东亭等人的两头去路给截断了。那五个维修兵瞧阵势不对,立刻闪身出来,怒目而视。

“还敢冒充官军,罪加一等!来人,给我拿下。”小校说着手一挥,立刻有几个皂隶拿着铁链绳索恶狠狠地扑过来,抓着人就要绑。

“住手!”魏东亭大喝一声,闪身而出,“你们是哪个衙门的,敢绑我的兵?”绑人的皂隶闻言动作一窒,维修兵趁机挣脱,退到魏东亭身后侍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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