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渊握着的手紧了紧,温阙抬头对上他沉静的眸子。
“刘阿姨跟您提起过她吗?”
裴渊想到什么,突然开口问道。
“你说你叫什么来着?”
“温阙。”温阙抿着下唇,期待地看着她。
听到她是姑妈的老雇主,还能记着来看姑妈之后,月姐对她的印象好了不少。
月姐皱着眉头望天,努力念道着,“温阙——”
刘英自三十岁就开始在温家做女佣,有段时间还是陪着温安山去了f国留学。
等刘英老了之后,还给她一笔不菲的养老费用,但刘英还是执意回到了老家这个小山沟。
她一辈子无儿无女,大家都说温家对她够好了,但她总对此闭口不谈,很少主动讲温家的事情。
她沉思了一会儿,突然想起,“姑妈在临走前好像说了一句话,我们都没头没脑的,不知道是不是和你有关。”
“什么?”温阙心跳突然加速,认真地盯着她。
月姐被温阙盯着紧张,缩了缩脖子道:“她说,她这一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一对母女,还说温家人就是一群吸血精。”
月姐一口气说完,说完后等着温阙的反应。
她突然意识到温阙就是温家人,这样说好像也是在骂她,她尴尬地笑了笑,慌忙解释:“我不是说你啊。”
温阙听完她的话后就没再注意别的,最对不起的母女?
这句话和她记忆中的,别再走你妈的老路对在一起。
她渐渐有了一个大概的印象,可能她的生母是一个恋爱脑?
可是为什么她会对不起她母女呢,阿嬷明明对自己还算不错。
温阙想得出神。
裴渊把准备给刘英的见面礼塞给月姐,月姐连连摆手,坚决不能接受。
最后裴渊无奈只好在离开时偷偷放在门口。
温阙被裴渊拉走时,还没醒过神来。
“我们去哪儿?”
她反应回来时已经被裴渊拉上了一条泥路,小路最多只能容两人并肩通行,路两边长满了杂草。
她眨巴着眼睛,不是她信任裴渊,她现在准以为自己是要被拐了。
“去看你阿嬷。”
他向月姐问了刘英的墓地。
温阙愣愣地点头,刚刚光顾着难受,确实忘记了。
走了几百米,终于看到一片墓园,应该是这个村里公共的。
阿嬷的墓碑立在最后,碑前放着一束鲜花,应该是月姐过来放的,她说她回来就是扫墓的。
墓碑上刘英名字上方是她年轻时的照片,那时候的她和温阙记忆中的大不相同。
她照片中笑得灿烂温和,而温阙有记忆起她就是总满脸阴沉,郁郁寡欢的样子。
“阿嬷,你最后的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你说的是我,为什么你会对不起我和我的生母呢?”
温阙手掌轻抚墓碑,眼眶微红,似自言自语。
不论如何,她都很感谢阿嬷,阿嬷对她的庇护是她暗无天日的童年里的一道亮光。
“阿嬷,谢谢你……”
她说着慢慢哽咽,突然蹲在地上,肩头微抖,止不住地呜咽。
裴渊蹙眉看着她的背影,眼中墨色渐浓。
温阙从没跟任何人诉苦过,他只是隐约知道她在温家过得并不好。
他无法想象到一个几岁的小孩,在那种冷漠的环境下该如何生存。
温阙尽力捂住嘴巴,不让声音传出来。
她脸色憋得通红,裴渊心里却像被针刺一般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