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完东西回到土地庙时,已经是午饭时间了。
在土地庙门口,站着一个奇奇怪怪的人。
一袭青衣,头戴方巾,像是个读书人。
说他奇怪,是因为都午饭时间了,他还不回家吃饭。
因为在土地庙,一般都是日出时分上香还愿的人比较多,而且大多数都是上完香便回。
像他这样烈日当空了还不回家的,这还是头一遭。
大多数晚饭后来上香的人,偶尔回有个把个的在小庙外面四处走走,这个倒是很正常。
毕竟,小和尚和小乞丐自打来到了这地方,见过的都是这种请况。
看到老乞丐带着两个孩子大包小包的带着东西向这边走来了,站在庙门口的读书人快步走下了台阶,向镇上走了过去了。
一边走,一边还嘴里念念有词地嘀咕着什么:“二八落雨稻花香,三八飞雨旱到头。十八龙盘道,哪里下雨哪里涝。十八烈日当空照,旱破烂泥田!啧啧啧,怎么做都是个死疙瘩,解不开了啊!”
“神经病!我还洗街雨,魔刀雨呢?哪有这么不望人好的人吗?还是个读书人,我呸呸呸!乌鸦嘴,坏的不灵好的灵。南无阿弥陀佛!”
小和尚被那人一席话,说得心旌摇曳,连忙有模有样的念起佛号来了。
“赶紧回屋吧!”
老叫花子拍了他一巴掌,笑骂道。
“这人说话,也太恶毒了!巴不得咱们这香火断绝啊?”
小和尚想起前一日还好好的小龙潭,一夜之间便没了,不免就有些来气了。
“这人虽然说话神神叨叨的,也比较奇怪,可是他说的都是大实话。别生气,阿云!以后你就会明白了。快点到神像后面把东西放好,一会吃过午饭,我们到小庙旁边盖一间茅草屋。总不能住在神像下面吧!烟熏火燎的,住起来也不舒坦啊!赶紧的吧,咱们将就着这些个供果斋饭什么的,随便吃点。”
老乞丐把蓑衣放在庙门口,催促小乞丐和小和尚来了,道。
饭后,师徒三人在小庙后面弄下来了些轻松古槐树,不一会便在小庙左侧的紫竹林中搭建起来了一个临时居所,锅碗瓢盆一应俱全,是土地婆留下来的。
在神像的后面倒是有一间小阁楼,六七平方的样子,只适合一个人居住。
老叫花子一进门便被女人闺房的香味给他弄蒙圈了,所以才出此下策,另外搭建新居了呢!
小龙潭没了,那边的茅草屋便被老家化子连根拔起,直接端到紫竹林里来了。
当然,他是在孩子们午睡的时候偷偷摸摸干的呢!
忙活了一整天,晚饭后孩子们在紫竹林里边打打闹闹地,老叫花子烦不住,便情不自禁慢慢地一步一步走向了后山深处去了。
大人不在家,野人来送花。
当夜幕降临,香客散场,那个大中午嘀嘀咕咕而来的香客又来了。
他规规矩矩地在土地婆土地爷的神像前面点了三支清香,十分潦草地作了一个揖,便走出来小庙。
听闻左侧紫竹林中有嘻嘻哈哈的打闹声传来,香客微微地笑了笑,便向紫竹林中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了。
“有人!阿青,有陌生人过来了。”
小和尚听力极好,香客的脚步声和沉重的呼吸声伴随着一股股汗臭味,早已经飘入了这小竹林里边来了。
这是小和尚在龙仙镇参禅悟道得天独厚的一种特俗法门,老龙木交给他时没有细说缘故,只是每天夜里会在一个固定的时间,带着他到到龙王爷神像前面的水井旁打坐,一般都是一个时辰,打坐完毕便会叫他去撞钟,叫师兄们起床。
如此而已,风雨无阻,无论阴晴圆缺大雪纷飞还是满地冰霜,从来没有改变过。
只是阴晴不定,坐姿不同罢了。
香客前脚刚迈入紫竹林,一股寒凉之气便迎面扑了过来了。
他犹疑了一下,便放弃了进入紫竹林的打算了。
在土地庙前面闲逛了一会,便扬长而去了。
老叫花子回到紫竹林时,月上东山头,已经是晚上七八点钟的样子了。
才到紫竹林,他便终于找出来了那股生人气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