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垂了好久的脑袋终于抬了起来。
天牢中,挂在墙壁上的火把被过堂风吹的胡乱摇晃着,晃的周围的人影也是飘忽不定,晃的江稷漓略显瘦削的面颊上都多了些愁怨,却还是抬起头来,脸上是盈盈的笑,嘴角轻轻的拉向两边,他在笑。
“我想让你活着,看着我今后过的会很好,不会因为他而生不如死。我想让你看看,金元宝今生是如何为了自己而活。”
美丽的脸颊,滑落一串串晶莹的东西,可那些究竟是泪水还是雨水,想必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对面,江稷漓的眼角耷拉了下去,他看见自己心爱的女子的倔强,心里竟是忍不住的酸楚。想想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当日从他手中夺走她的时候,在那一夜的赌局之上,那一身海棠赛梨花的金元宝的脸上又何尝不是一模一样的表情!
也就是这样的一脸倔强,在儿时,江稷漓就爱上了这个女子了吧。
心中轻轻一叹,叹的好悠长。
“倘若是你让我活着,那我便活着吧。你知道,自我无法组织他从我手中夺走你那天起,哦不,是你亲手赢得了他,让他娶你的那天起,我就已经如行尸走肉一样了,不是吗,呵呵。”
冷冷的嗤笑,如同天牢里叫冤的幽灵,听起来竟是有些可怖。江稷漓将自己的头再次深埋于蓬乱的头发下面,就再也没抬起来。
“娘娘,外面冷,小心身体,这里不干净,您还是早些回去吧,不送。”
说着,江稷漓便背过身去。
“明晚,喜宴上我会送贺礼的,好好待冰绡郡主。我走了……”
又是淌过天牢的那些积水,沐一一的脚步声逐渐的远去,地上还荡着小小波纹的水上,还飘着些烂草。
雨声仍旧稀稀拉拉,打在天牢外面坚固的围墙上,而幽静的这天牢里头,却是有两滴泪吧嗒的掉在了牢里的烂草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