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栖波澜不惊的皮囊下是如惊涛骇lang一样的惶恐,他没想到沐一一居然能够一语中的!
这样看来,糊涂还是要装下去的。
“娘娘,雁栖答应您,会尽力去查看看,可娘娘您也要知道有些事情就算是雁栖也有办不到的时候,何况你说的人是雁栖的主子,背着主子做不应该的事情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雁栖似乎很为难,可还是朝着沐一一点点头。
手中的茶渐渐凉去,只剩下了一些余温,沐一一站在雁栖的面前,感激的看着他,那样的表情,却让雁栖的心里萌生了越来越浓厚的罪恶感,那是一种欺骗,欺骗一个无辜而善良的人。
雁栖走到桌边,将手里的茶放回了桌上。在他看来,自己并没有什么颜面喝沐一一的茶,更应该被人乱棍打出去才对。可心里这样想,雁栖却不能露出一点蛛丝马迹来让沐一一看出他是有多为难。
过后,也只是和沐一一寒暄了几句之后,雁栖就急匆匆的说要走了。他怕再这样留在这里总有一次会在说话的时候忍不住告诉沐一一,那个傅砚今如今就在天牢里面。
沐一一目送着雁栖离开,看着他那焦急的脚步,心里有些纳闷,可还是朝着那背影悄悄的说了声:“拜托了。”
雁栖离开后,乔寒烟却忽然从桌边站了起来,来到了门口,站到了沐一一的身边。她的神色有些诡异,心事重重的样子让沐一一有些担忧。
“寒烟,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不舒服吗?”沐一一关切的问道。
前厅的大门有些虚掩着,雁栖走的时候并没有其他人在,因此也没有小宫女把门带上。乔寒烟仿佛是有些钻研的朝着你门口看去,仿佛雁栖还停留在哪里,仿佛还能看见雁栖那充满心事的样子。
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娘娘,我觉得雁栖刚才好像有什么事情要说,可是我又说不清楚究竟是怎么了,我总觉得有种奇怪的感觉。”
乔寒烟的话让沐一一心中一惊!
的确!
在沐一一的心里,也有一种说不清楚道不明白的感觉,就像是乔寒烟所说的那样,说不清楚究竟是怎么了,可是那种感觉却被乔寒烟道了出来。也让沐一一重新去自习回顾着刚才的雁栖。
她和乔寒烟肩并肩的站在门口,两个人都失神的望着外面。
“你说的对,雁栖是有些问题,我觉得这几天陛下对我实在是太好了,好的让我觉得……有些昏头。我一直在想,是不是他也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不想让我知道,可是除了傅大哥,我现在想不到什么事情能让我心烦的。我就猜想,是不是他……”
沐一一伤感的道着,眼角失落的耷拉了下去,片刻间就被自己说的失去了生气。
“寒烟,我知道他是那种可以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的人,即便是我,也不会在这一点上让他有一丝一毫的改变,要真的是他把傅大哥怎么样了,我该怎么办……寒烟,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不想讨厌他……”
说着说着,苍凉的声音熄灭成断断续续的哭泣。
和乔寒烟的重逢本事一件值得欣喜若狂的事情,可是乔寒烟出现的实在太是时候了,在沐一一最需要她的时候,她回到了凤栖宫里,并且和她共同见证了一些破绽和端倪,这让两个人都悄悄的心痛着,一个因澜沧洙,一个又因眼前的沐一一。
在乔寒烟眼里,沐一一无非是苦命的,有着千金小姐的身子,可经历的坎坷却要比这宫里的任何一个宫女都要曲折,所谓有得必有失,这样的命运在乔寒烟看来实在有些不堪。
她伸出手去,紧紧的抓住了颤抖的那双手。
“娘娘,寒烟会帮你弄清楚的,可是……可是,倘若真的是被陛下给藏起来了,亦或是……怎么样了,你今后要怎么办?”
斩钉截铁的,乔寒烟低声而清晰的问道,丝毫没有婉转的语气,而是直视着沐一一的眼睛,很郑重的问道。
“怎么办……”
沐一一泪汪汪大眼睛与乔寒烟对视着,嘴里嘟囔着,可也只不过是自己再一次问了自己一次而已,至于回答,就连她只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娘娘,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了,你爱的男人不是普通的男人,而是个君王,伴君如伴虎,他既会爱你,亦会有一天会像对其他人那样对你,如果你口中是傅大哥有什么事,你会恨他吗?你会离开他吗?”
乔寒烟的话犹如最锋利的刀子一样,一步步朝着沐一一内心逼去,而且每一步都插在了看不见的死角上,让沐一一既招架不住,也躲闪不得,因为乔寒烟口中锁提到的每一个字都是残酷的现实。
那些现实残酷到脸沐一一自己都十分清楚,将来的某一刻,她必定要以这样赤*裸*裸的样子去面对。
可是,沐一一又认为自己是那种世俗中被人们所蔑视的最为俗气的女子,仿佛自己就是那种自己曾经最瞧不起的,为了爱而生的女人,她甚至有些痛恨现在的自己。
沐一一缓缓僵硬的把脸转向了一边,躲开了乔寒烟渴望的视线。
“寒烟,我身不由己,倘若我当日就那样死在了棺材里,那么我就不会再见到他,可是你知道吗!当我被毒晕了,失去意识的前一刻,我的眼里心里脑子里全都是他的影子,我从来没像那次一样那么害怕死亡,我害怕我此生就这样终了,没有个结果……”
她的瞳孔变得失焦,模糊的朝着不知道什么地方望着,尽数回忆着短暂的从前,只是红唇轻轻的一张一合,吐露着清晰而悲切的文字。
乔寒烟倾听着沐一一那恍若在倾诉着一生一世的口吻,心里也渐渐沉重了起来,她知道,沐一一已经深陷在其中,无可自拔,也不想自拔。
“我害怕与他没有结果,我害怕我再没有资格留在她身边,我本就是一个早该死了的人。”
声音渐渐微弱了下去,化作了无边无际的沉默,两个人靠的很近,站在凤栖宫最宽敞的地方,可是却都觉得心中无比苦闷,仿佛被关在一个狭小的匣子里面一样透不过气来。那种感觉让人有种窒息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