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护愕然,呆立了半响:“真是一叶障目啊!“他怎么就没想到,温婉从头至尾只有心慈手软这个弱点。换个角度去看,若是温婉是个心狠手辣的,那对皇上来说,就不可能如现在这样放心了。这个丫头,既然能隐忍到这一步,他自愧不如啊:“这门婚事,势在必行了。你出去后,就叫你媳妇让真真回府一趟。”
苏显笑着说道:“爹,不用这么急。好像郡主发话了。孩子一定要满十二岁后才能定亲。怕太早定亲有个不妥当,害了孩子一辈子。我让夫人寻个合适的机会说。只要我们有这个意向,这事肯定成。”当初在那么艰险的情况下将嫡女嫁给他,这些年来对平尚堂也多有帮扶,他透露出结亲的这个意思,平尚堂肯定没二话了。至于说真真,那肯定更不会反对了。
苏护点头:“那等孩子满了十二岁的时候,再定下来。”见着苏显还是面有不解:“这也是防备个万一。将来我们不在了,苏家有个什么,温婉也会搭一把手。”
苏显摇头“爹,站的太高,我怕将来……”自古就有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温婉郡主,站得太高了。将来的新皇帝,能容得下?更不要说温婉与几个成年皇子,关系都不大好。将来堪忧。
苏护到这会真忍不住叹气,他这个儿子,有什么看问题很透彻。有时候,却容易钻死胡同:“从温婉出现在京城,到如今,步步都难。可她却是安然无恙地走到现在。以前小的时候所有的难关都走过来。如今磨练了这么多年,岂是如此目光短浅的。你别担心温婉将来怎么样,航儿的性子若能掰正过来自然好。若是不成,还是好好还是好好教导下面的几个孩子,特别是苏逸嫡次子。若是航儿不成,苏家将来要靠他支撑门户了。若有不当的,你告诉我则是。”苏逸是海氏的嫡次子,今年四岁。聪明伶俐,很得老太爷的喜欢。可惜海老精力有限,前不久还病了一场,如今要好好养身,不能劳神。否则,他就自己教导了。
苏显自然无不遵从。
温婉还不知道苏护打梦澜的主意了,此事正在跟白世年说着话呢!夏瑶在外面提醒道:“郡主。马上到府邸了。”
温婉笑道:“这么快就到了。≧≦将军府离皇宫比我的府邸里可远了大半的距离。”
白世年扶着温婉起了身:“两人说说话,一下就好了。”分散注意力了,自然就感觉速度很快了。
回了府邸里,夏娴就笑眯眯地端着一钟蛊补品进来“郡主,给你做的金丝燕窝粥。”
温婉一个多时辰才吃晚饭,可能是习惯使然,只吃了六分饱。如今看着可口的粥,好像又饿了。若是以往。温婉肯定不吃的。为了保持苗条的身段,晚上是绝对不能吃这么补的东西。温婉想着那个可能,不吃也得吃。接过夏娴手里的燕窝。几口就吃完了。温婉毫不吝啬地赞叹着“夏娴,你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也不想想,在你手下,若是没有过硬的本事,能混得下去。
夏娴听了谦虚地笑着说道:“郡主喜欢吃就好。”说完就退出去。温婉喝过粥后,坐到梳妆台上取下头上的发饰。
白世年对于温婉吃燕窝粥,那是没半分的差异。他上次回来,还加餐了。皇宫的力饭菜,看着精致,但是气氛太紧张。再美味的东西。有皇帝在面前,那都如草芥了。
温婉准备了取下头上的发饰,没想到却是被簪子搅得了一缕头发,打了结。白世年帮忙,越帮越忙,弄得温婉头皮有些发麻。最后只能无奈地把夏巧叫进来。夏巧几下就弄好了。帮温婉理顺好头发,笑着出去了。
白世年不好意思:“媳妇,头还疼不?”
温婉倒没介意:“没事,也就扯了两下,不疼的。你拿刀剑的手,哪里能做这么轻巧活计。我梳了这么多年,都梳不好头发。所谓三百六十行,不可能行行都能做到状元,你说是不。”
白世年摸着温婉柔顺发亮的头发:“媳妇真好,能娶到你,是我的福气。”白世年说的不仅是头发的事。还有今天发生的事。
温婉放下手里的象牙梳子,笑盈盈地说道:“你是我丈夫,不对你好,对谁好?”
两人正柔情蜜意呢,温婉隐隐听到哭声,当下就不高兴了:“谁在那里哭?出什么事?”说完转身对着白世年道:“这府邸里越发没规矩了。等你走后,我就要将规矩立起来了。”
白世年点头:“你觉得怎么好,就怎么做。”
夏影走进来道:“郡主,是戚氏在哭。一直在哭,说要求见郡主。郡主,我这就让人打发了去。”
温婉脸色一下拉下来。温婉身边的闺蜜有几个,如如羽、梅儿,都是有着丰富的宅斗经验。温婉虽然觉得新奇好玩,却是从没想到自己还有陷入宅斗的一天。宅斗?开玩笑,凭着她的身份地位,还宅斗。没得让人笑话。
要不是温婉没有杀人的嗜好,只抱着你不来惹我,我当你不存在的态度让白世年去处置了。但如果你跑来恶心自己,那就不要怪她了。
温婉还没开口。白世年先开口了“让她进来。”温婉听了却是没反对,她倒要看看白世年到底怎么处置了戚俪娘。
戚俪娘被带进去以后,夏语偷偷地问夏瑶:“你让这个女人进来是什么意思?也不怕惹恼了郡主。”就算将军府里的规矩很松散,但若没有夏瑶的示意,戚俪娘就是哭死也不可能让温婉听到。只是夏语不明白夏瑶要干什么。好好的让这个人去给郡主添堵。
夏瑶笑笑,没解释。
戚俪娘一进去,刚入了屋子里,就被夏影阻拦着不让再向前走了。夏瑶说了,必须让这个女人离郡主十步之远。戚俪娘心里有过恼怒,但面上还是很实诚地跪在地上“给将军,夫人请安。”
尾随而来的夏瑶面上带有轻蔑的笑容,不叫郡主。郡马,直接叫将军。可不像他们,叫着郡主,将军。
温婉看着戚俪娘换了一身素色的衣裳。月牙白浮云小袄。苏锦月白簪掐花绫绵裙,外罩石青缂丝小褂。发髻梳洗的是最简单的,头上只别了几朵晶莹剔透点缀着珍珠的珠花。唯一比较亮眼的,就是右手上佩戴者的翠绿欲滴的玉镯子。要说一身白,肯定会觉得不吉利。但是这身素色的衣裳,配上柔弱纤细的气质,姿态婀娜。风韵动人,温婉看都不能不赞叹说一声好。
温婉看了一眼夏瑶,这个女人。不就是她刚才在马车里说戚俪娘着装不对,若是穿着一身清雅的衣裳,肯定风姿动人。可也不要这样吧。这么快就让他开眼了。温婉斜眼望了一眼白世年,见白世年眼底没有波动,这才舒坦。若不然,先让夏瑶吃不完兜着走。再来整治白世年。温婉对白世年在有言在先。除她之外,不许多看别的女人一眼当然,前提是在她面前。若不在面前。爱看多少眼都没问题。反正她又不知道。
夏瑶收到温婉不满的信息,微微一笑。
戚俪娘跪在地上请安以后,抬头望向坐在玫瑰椅上的女子。满屋子里,唯一只有温婉坐着的,连白世年都站着。想也不想那肯定是温婉了。戚俪娘就见坐着的女子,眉不描而黛,肤白腻如脂,身穿凤穿牡丹的金黄色宫装,腰间系一条玉带。如墨的青丝如瀑步一般直披到腰间,用黄色的发带在发尾处系上。在烛光的映照下如同有明亮的星光在其间晶莹闪烁。此事朱唇微抿。噙着笑地看着望向她的自己。
戚俪娘接受到温婉平淡得如一古深井的眼神,赶紧低下头。如果下午,温婉出来。那她,可就真的成了跳梁小丑了。牡丹对牡丹,温婉是真正的牡丹,雍容富贵。而她……
白世年眼底有着彻底的恼怒,她这是故意来恶心温婉的“你这会来正房,有何事?为何要在外面哭?”又不是奔丧,哭什么苦。
戚俪娘不敢说,只是想见见传说之中的人。这个女人,到底用了什么邪法,把将军的心把的牢牢的。当然,面上不会如此说“夫人是正室,我是妾氏,来拜见夫人是应当的。”
温婉差点没把吃过的血燕给全都吐出来,这话都能说出来。不错,确实能屈伸。温婉可不是个好说话的“不必了,你以后有多远就离本宫多远,要不是看在你救过郡马的份上,我早让人乱棍打死。”
戚俪娘脸色一白,却是没想到温婉一开口,给他的感觉与看到的,截然不一样。哪里还有一丝高贵,大气。整就一个泼妇,一个恶毒的泼妇。戚俪娘咬着牙,跪在地上“今天是婢妾的错,请夫人责罚。”
温婉还没说话,白世年拉着温婉起来,两人站在一起,看上去很登对。夏瑶的话,那就是天造地设一对啊。
白世年与温婉十指相扣这是在庄子上两人经常做的事:“戚氏,我早就跟你说过,我的心里只有我媳妇一人,再也容不下别的女人。这个,一辈子都不会变。戚氏,我当初就说过感谢你对我的心意,但也仅仅如此。这辈子,我除了郡主,再不会要其他人了。所以,我会让郡主为你置办一份厚重的嫁妆,择一好佳婿。你自己安心待在院子里待嫁!”白世年这是忍了气说的。要不是顾忌名声,他早把她扔回戚家了。
这样处置也并无不妥当。京城里很多自诩仁厚的人家都会将不能生养的妾室打发出去。只不过白世年这个情况,实在是特殊了些。温婉对于白世年的处置还是很满意的。回握了白世年的手,盈盈一笑。白世年见着温婉眼里有着满意之色,松了一口气。
戚俪娘见着夫妻两人恩恩爱爱,目中无她,心里充满了愤怒与怨恨。自己等了三年,守了三年的活寡,换来的就是这个结果。她不甘,她不甘心。戚俪娘想扑过去抓白世年,可惜却被身边的夏影给抓着动弹不得。戚俪娘满脸委屈地叫着“六郎。”
刚叫完,戚俪娘就痛苦地叫了一声。接着光洁的额头竟然有着汗珠滴落下来,面色非常痛苦。
想也不想,这是夏影施用了手段。
温婉听了这叫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个女人是真痴了?为了一个男人,连自尊都不要了。
白世年听了眉头却皱得越发紧了:“带下去。让人好好照顾着,别短了她的吃穿。等找好了人家,就嫁出去。”
戚俪娘想叫,发现自己出不了声,只呜呜地叫着。戚俪娘惊恐地看着夏影,夏影面无表情地将她拖出去了。
温婉看了白世年一眼,心里暗暗感叹着戚俪娘运气不好啊!怎么就偏偏碰见这么冷硬心肠的男人呢!要是碰上其他的男人,有美人投怀送抱,那还不得乐颠死。
白世年见着温婉诡异的神情,心下一跳:“怎么了?可有什么不妥当?若你有什么好法子,你处置就是了。只是,戚氏暂时还不能死。”只要不死,怎么处置都成。
温婉宠信坐回到梳妆台前:“在想着你怎么这么狠心。梨花带雨的美人啊,我看着都心疼啊!”
白世年掐着温婉的痒痒肉:“怎么着,还要让我去疼惜不。”
两人闹了一场。白世年抱着温婉坐到椅子上:“别生气了,我也不想的。”
温婉扬了下头道:“这次情况特殊,而且此事我也要负一部分责任,所以就不追究了。不过,仅此一次……”
白世年狠狠亲了温婉一口:“我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有下一次了。”以温婉的醋劲,真出了那样的事情,不说夫妻恩爱是奢望。还很可能会反目成仇温婉笑得很得意:“知道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