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一章,反目(三)
每天下午,是蒋大夫在书房里闲暇的时候,他正在欣赏了自己收藏的一些孤本字贴,对了儿子笑道:“王爷说外孙女儿字不好,这些字帖一本一本送去给她临去。”
儿子们也笑了道:“王爷对外孙女儿的事情,一向是样样都上心的。”父子三人正在笑语,一个家人进来了:“老爷有客来了。”蒋大夫随口笑问了:“是哪位?”家人回话道:“一位是卫夫人,一位是南平王府的徐先生。”
蒋大夫愣了,徐从安、卫夫人,这两个人怎么能走到一起去呢。他从房里迎了出来,果然来的是美丽袅娜的卫夫人和一派儒雅的徐先生。
卫夫人是轻易不会上门的,这两个人怎么走到一起去了。
看了卫夫人,徐从安的表情,都是郑重的,象是有什么事情一样。蒋大夫让了两人坐下来。徐从安才把事情讲了一遍。
蒋大夫也吃惊了,道:“一向没有迹象出来啊,看了王爷对妙姐儿是很疼爱的。”徐从安苦笑了:“王爷的心思从来难测。”
蒋大夫一下子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了,他不象徐从安那样乐观,反而有些悲观了:“太夫人陪了回去未必就表明王爷还有恩宠。这门亲事是太夫人订的,满朝之中都是知道是太夫人的恩亲,现在出了事情,太夫人当然要陪了一起回去,遮盖一下脸面。这样看来,王爷与妙姐儿夫妻之间出了大事情了。”
听他这样一说,徐从安也觉得有理了,他看了看卫夫人,卫夫人一听了这样的事情就觉得不妙:“男人变了心思,立刻恩情不再。”两个人约了一起来找蒋大夫商议。
新人是淮王的族妹?蒋大夫思索了:“郡主成亲,礼部一定会知道,没有听说最近有郡主要成亲啊。”
徐从安早就打听清楚了:“日子订在了下个月,王府里已经在收拾房子了,请老大人早作打算。王妃逐出京去,虽然有世子,太夫人在侧,可总归不是个长法。”
蒋大夫嗯了一声,沉思了道:“不能让她生孩子。成亲倒也罢了。”徐从安苦笑了:“我去和王爷理论了,只寄下了一顿军棍。”
蒋大夫听了徐从安说了与王爷的一番理论,站了起来对了他深施了一礼,深为感激。然后有了主意:“王爷不好说话,老侯爷处还可以商议。我上门去,问问老侯爷,外孙女儿有什么失仪之处,要被王爷逐出京。”
大家到现在为止,都不明白书房里王爷和妙姐儿怎么了,弄到了这般地步。卫夫人站了起来:“我是母亲,我也要去。”蒋大夫点头:“夫人与我同行。”
徐从安不去:“我是告了病的,我在这里等你们。”蒋大夫与卫夫人,带了妙姐儿两个舅舅,一起往南平王府里来。
老侯爷也是稀里糊涂,他只听了儿子说妙姐儿不同意儿子纳郡主,书房里口无大逆不道之言,具体说了什么,老侯爷也不太清楚。
见了蒋大夫,老侯爷甚至是有了一丝尴尬,亲家找上了门来,口口声声问为了什么逐出了京去,自己无法解释。蒋大夫看了老侯爷的表情,心里有了几分底气,看来王爷也未必就有理。
他含笑道:“既然如此,请了王爷来如何?”老侯爷就让人请了朱宣过来。
朱宣来了以后,一看这阵仗,还是一点儿也不客气,而且一口承认:“逐出了京还是客气的,徐从安是座师,他最清楚,三从四德七出之条,样样都犯。也是我成亲前两年我没有教导好,我自己也有责任。但是以后再想我疼了她,就得先认了错才行。”
蒋大夫看了看卫夫人,他有些尴尬了,没有想到王爷一口承认是逐出了京。原以为总还要留着一点儿余地,太夫人、世子都陪了去,王爷也可以说是回封地了,走得急罢了,没有想到他真的是一点儿夫妻情意也不讲了。。。。。。
朱宣是被他们又气到了一回,我请了母亲陪了去的,怎么就口口声声说我逐出了京。。。。。。
卫夫人含笑了:“有错当然要认,不知道是三从犯了哪一条,四德七出又犯了哪一条?”蒋大夫欣然地看了卫夫人,女人问出来正合适。
朱宣正等了这一问呢,立即道:“我纳郡主,有情有理。睿儿一生下来就请封了世子,平时对了妙姐儿,并没有半点亏待之处,怎么我纳郡主,母子就没有容身之地了,这话是母夫人教导了还是徐从安教的?”
卫夫人语凝了,没有想到妙姐儿是这样说的,沈玉妙话赶了话说了这样的话出来,让朱宣每天都气得不行,一想起来就不舒服。
南平王一向自命不负母恩,对妻子一向是关爱有加,只是因为要纳小老婆,妻子儿子都没有了立足之地了,他自己都弄不明白了,这件事情到底应该怎么说才是。
蒋大夫今天这一来,等于是火上浇油。
看了面前这一个道学夫子,一个才女都沉吟了互相看了不说话了。哼了一声接着道:“儿子也快两岁了,今年还给她照看一年,明年就不许她再过问了。世子要承继王位,不可以跟了这样没有规矩的母亲。”
卫夫人,蒋大夫一起慌了手脚:“王爷三思。”卫夫人看了王爷,眼中有了哀求:“王爷,妙姐儿只有这一个孩子,她一向身体不好,母子分离,王爷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朱宣冷笑了一声:“那就请母夫人去信教导了,或者是亲自去教导了也行。让她知道事理,给我好好下跪认错。不然的话,哼,我已经交待了徐从安,让他写出来,看这件事情该如何处置了?”
他看了蒋大夫,又给了他一句:“外祖父世出儒门,应该知道该如何处置吧?”蒋大夫被他气到了,宠的也是你,要理规矩的也是你。
他真想拂袖而去了,说一声我不知道。可是不行,他忍了火气,看了老侯爷,带了笑容道:“王爷一向是宠爱有加,外孙女儿又生了世子,小夫妻闹别扭,请老侯爷看怎么办?”
老侯爷看了看气得不行的儿子,难道这几天来天天就带了气,原来妙姐儿是这样说的。老侯爷也是一样的想法,这是你自己惯的,不要怪别人。
蒋大夫在面前殷殷看了自己,老侯爷就笑道:“这话说的是不应该,王爷一向是看待的好。不过妙姐儿还是个孩子,让她回来给王爷认个错也就是了。”
眼前别无其他办法,蒋大夫赶快连声答应了,卫夫人看了朱宣,真是个狠心人,新人还没有进门,就这样对了旧人,以前对了你说过不少胡闹的话,也没有见过你动过气,这一次就抓住了不放。
蒋大夫,卫夫人都带了气,但只能道:“老侯爷说的是,小孩子说错了话,让她回来陪个不是。”
朱宣听了他们口口声声就说了妙姐儿是个小孩子,这个小孩子这几天里弄得我心疼头又疼,这个小孩子这会儿在我面前,就是这些人也拦不住我教训她。他冷冷道:“我就要成亲了,不敢劳动她回来了。等成了亲以后,如果她有悔改之意,再说吧。”
蒋大夫,卫夫人也灰溜溜的回来了,进了蒋家就回徐从安:“说你最明白,最清楚,还要你写了如何处置,你打算怎么写?”
徐从安心想,我最明白,我明白是从曹刿论战开始明白的,他笑道:“我现在还在病中,怎么能写出来那样的东西来。”
卫夫人动了气道:“我替你写了给王爷去。”看了案上有笔墨,走过去抓过来提笔就写。蒋大夫与徐从安看了她一手好字,也心里赞叹。
卫夫人不一会儿写好了,递给了徐从安:“你抄了,给王爷送去。”徐从安,蒋大夫一起看了,写的是:“。。。。。。心忧世子病愈未久,忧郁成病,一时出言不妥,是为不当。教导不严,才有胡言,念为初犯,可令其改过之。。。。。。”
徐从安,蒋大夫一起苦中作乐的大笑了起来,卫夫人看了徐从安道:“徐先生,你是座师,这样写,你就有了一半责任,你敢递吗?”
徐从安提了笔抄,笑道:“我反正是一顿军棍寄在那里,反正落了不是了,再说这教导不严,王爷也有一半责任。”
三个人笑归笑,可是心里都还忧愁了,王爷如果变了心肠了,世子还能保得住吗?
朱宣看了蒋大夫,卫夫人离开了,一个人回到房里来,没人来劝,他自己想了还气得不行,哪里还经得起人劝。
手抚了妙姐儿丢下来的玉簪子,还在生气,管事的进来了:“王爷,房子粉刷了,这收拾摆设,是按什么制来?”管事的也糊涂了,王爷要成亲,就交待了收拾房子,怎么收拾全然不知道。
朱宣没好气:“你来问我,来的是位郡主,礼部里抄个单子来,看一看该怎么收拾。”管事的答应了出去了。
朱宣又喊住他:“眼前不是有个例子,靖海王纳山阳郡主的时候,是怎么样的就按那个来。”管事的答应了出去了,心里也明白的很,王爷对这门亲事很不上心。靖海王纳山阳郡主并没有完全按制来,因为山阳郡主有些失势。
想想要进门的郡主也不是王妃,难道还能象王妃成亲一样,自己收拾房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