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四章,重圆(八)
朱宣看了妙姐儿皱了小鼻子在闻香气,用手里的树枝从火堆里拔拉了出来一个小点儿的山芋,在地下来回的滚着散了热气,不烫手才递给她。
沈玉妙撕开了,送到了嘴里,还是烫得皱了眉头。引了朱宣又是一笑。
门外有脚步声,一个人推了门进来,笑道:“这肉洗好了,你们烤了吃最好。抱歉点了,家里没有男人,就是俺和婆婆在家。家里也没有大米,只有今年新收的麦子,煮好了就拿过来,别嫌不好。”
朱喜连声道谢了:“有劳大嫂辛苦。”接了一大块腊肉,却是一整条的鹿腿,已经劈开了,就架到火上去烤了。
沈玉妙看了说话的人,却是张春花。她手捧了山芋不由得一笑,难怪她来铺子里时,说路远,果然是路远。想想她们一行人走到城里去,也足见诚心。
张春花却没有注意到,这一行一看就是有钱人,说打猎晚了要借宿一晚,给的钱不少。婆婆年纪大了,只能张春花自己出来收拾,她帮了在房里收拾。
朱喜有一句没有一句的和她说话:“大嫂家里人都哪里去了?”张春花笑道:“你们是打猎的,俺们公公丈夫也是打猎的,守了猎物经常是一宿一宿的不回来,现在还有野兽,到了冬天下雪一封山,想打猎更难了。那个时候,除了俺们刺绣还有点儿收入。”
正在啃山芋的沈玉妙就对了朱宣又是一笑,颇有得意。朱宣笑着在她头上摸了一下。乌珍正在往外拨打山芋,一看出来了,就上手拿一个,立即被烫得哇哇叫。
张春花觉得稀罕道:“她竟然是一个胡人。”然后立即道:“过了这座山头,有苗人,那里猎物多,不过最近象是在打架。”
她收拾完了,才道:“家里房子少,就这几间房子,隔壁还有一间是堂屋,外面还有一间柴房,你们人多,睡不下可以去那里睡。铺盖不够,我铺了好稻草,睡了一样暖和。”
过了一会儿又送了煮好的麦饭来,就不再过来了。这里朱喜朱禄烤好了肉,同了小蜀王的从人一起把饭摆了,乌珍总算把山芋都弄出来了,一个一个再擦去了灰。新的手帕,还是王妃新赏的,擦完了山芋外面的灰,立即变成乌漆黑的一团。
沈玉妙看了乌珍对了手帕发愣,忍了笑,道:“回去了我再赏你。”乌珍这才一笑,把山芋也捧上了桌。
小蜀王吃了几口,肉是真香,就了麦饭有些难咽也不算难吃。看了南平王吃得居然很香,又佩服了他一下,亏他吃得下去。
不用看沈王妃也吃不下去,啃两个山芋,吃两块烤肉就饱了,不用委屈了自己去吃麦饭。饭后,朱宣带了妙姐儿睡在这里了,乌珍和衣睡在了地上火堆旁。
小蜀王与从人去了隔壁,朱禄朱喜去了柴房。
沈玉妙依在朱宣怀里,第一次在这里山里睡觉,看了火堆旁的乌珍,倒头就已经睡下了。房里旧木桌子上,小小的油灯闪闪的摇曳着,外面则是呼呼的北风了。
又过了一时,突然几声狼嚎或是虎哮,沈玉妙立即抬了头往糊了半张破纸,又蒙了半块旧布的窗户看去。
朱宣把她耳朵捂了,搂了她轻轻晃一下。怀里妙姐儿又把他的手从耳朵上拉下来,嘴角有笑容,轻声道:“有老虎,表哥。”然后看了床前表哥的弓箭。
朱宣轻轻笑一下道:“远着呢,那是山谷里的回音。”然后拍拍她:“睡吧。”看了妙姐儿只是不睡,他自己微闭了眼睛,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妙姐儿说话:“晚上没吃好?乌珍带的还有点心。”
沈玉妙贴了他胸前听他的心跳,轻声道:“我知道。我不饿。烤肉我吃了很多。”然后抚了朱宣胸膛,道:“表哥,咱们明天在山里打猎吗?你别射鹿去,鹿温驯的很,别射兔子,怪可怜的。嗯。。。。。。。有山鸡就射两只好了。。。。。。”
朱宣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儿笑道:“车青将军听说你要用鹿血,给你抓了几只来,这几天就要送到了。”
沈玉妙赶快抗议:“我不喝。喝生血的滋味太难喝了。”然后就开始拍朱宣马屁:“表哥,你箭法真好,我好好夸夸你,你别逼了我喝那个。”
朱宣笑了一笑道:“小马屁精,你哪里见过箭法好的人,军中有的是神箭手。”沈玉妙笑问道:“表哥也就很不错了。”然后好奇:“军中比过射箭?表哥排第几?”
听了朱宣随意的回了一句:“肯定不是第一。第一的那个家伙,从来眼睛是向天看人的,我一和他比箭,十比九输,他一见了我就要比箭,恨死人。跟我后面跟紧了,我就想踢他两脚才解气。”
沈玉妙也嘻嘻低声笑了道:“想来他一定天天练去。”朱宣道:“可不是,我哪有那么多时间天天练去,从到了军中,就从来不是他的对手。再说他天生的,耳力好能听弓弦声,眼力也惊人,目力可以及远。”
沈玉妙一边听着,一边迷迷糊糊的答应了:“那鹿送来了,放到园子里去,睿儿最喜欢。。。。。。”慢慢又睡了过去。
睡到了凌晨的时候,又听到一片轻微的声音传来了,久经战场的朱宣一听睁开了眼睛,这象是开仗的声音。
这附近方圆千里群山,自己封王的第一年是一一走过的,上百家苗寨都年年供奉,他轻轻把怀里妙姐儿放了下来,披了衣服开了门,一股山风立即吹了进来。他立即走出来,轻轻带上了门。
外面朱禄朱喜已经起了来,手里拿了刀站在了院子里往山里看,对面群山中有一处,不时的闪乱了星星点点的火光。
朱禄回头看了朱宣也出来了,手指了那里道:“王爷,那象是吴**头人的苗寨。”山风凛冽中,朱禄朱喜都没有穿外衣直接就蹦出来了。
朱宣斥责了:“有这么慌张的,穿了衣服去。”朱禄朱喜这才嘻笑着一起穿外衣,等他们出了来,再看了小蜀王房里,还是没有动静,想是睡的香。
远处山谷里更传来了隐约的呐喊声厮杀声,朱宣心里寻思了,那边有几十家苗寨呢,当先卡在了山道上最大的苗寨就是吴**的。另外还有怒族,独龙族也在那里。难道是他们打起来了?
这些无法无天的夷人,不知会我就敢乱打。朱宣眼睛越过了黑黝黝的群山,那边山下独龙江畔有一万兵马,哼,敢乱动,老子就打你们。山风吹在了身上寒冷,明天再去问他们
叫了朱禄朱喜也回去睡。自己拧开了系在一起的门环进了来,妙姐儿正在坐在床上笑嘻嘻,一看他进来了,就笑道:“表哥,你是去看明天打猎的地方是吗?听了风中象有声音。”
朱宣笑了,那风里的声音是人,不是野兽。他道:“快躺下吧,你怎么又醒了。”沈玉妙揉了揉脑袋:“我,象是有些认床了,再说这风声呼呼的,听起来如泣如诉的,就睡不安稳。”然后就倒打一耙了:“再说表哥你出去了。”
朱宣重新把她抱在了怀里,拍拍她道:“表哥进来了,睡吧。”听了妙姐儿还要问明天打不打猎,朱宣含糊地说了一句:“好,明天打猎去。”
第二天一早起了来,出了门外面倒多了几个人。一个是年青精壮的汉子,一个是四十岁上下的汉子,一看就是父子两人。
张春花忙笑道:“这是俺公公和俺男人,他们是一早回来的。”一旁还多了一个抱了一个三岁孩子的女人,一看就不象是汉人。
朱宣把眼睛又看向了那个女人,还没有问话,朱禄朱喜一起把眼睛看向了不远处一条小径上。抱了孩子的女人也上前走了两步,可以看到小径上快点走着一群人,都是身背了弓箭,佩了刀的苗人士兵。
她冷笑了,立即回面看了。张春花家的房子却是在背靠了山壁的一侧平坦处,因为向阳,房子在这里,冬天不会太冷。夜里为了逃命跟了这一对猎人父子回来了,可是现在要走,却只有一条路可以出去。
沈玉妙看了她也觉得奇怪,抱了孩子左顾右盼的,看了那孩子有三岁大小了,又想起来了留在家里的朱睿。
小径上那一行人不一会儿就走了过来,走在前面的一个人笑得很是阴冷,看了抱了孩子的女人道:“金尼夫人,这下子你逃不了吧。把小头人给我。”伸了手就去拉那孩子。
金尼一手抱了孩子往后面躲了,一只手掏出了刀,厉声道:“麻汗管家,站住了,你敢动一动我们母子就死在你面前。”
麻汗冷冷的看了金尼手上雪亮的刀子,两个人就这么对峙了。。。。。。
沈玉妙从朱宣身后努力的探出了头来,紧张的看了他们。一队兵欺负一个女人。朱宣把她又推到身后去,感觉到身后妙姐儿又努力把小脑袋从自己腋下探出来。
这个时候,麻汗一步上前了,举手打在了金尼举刀的手腕上,再一把拉过了那孩子来,看了金尼捧了手腕蹲在了地上****,冷笑着走过去,抬起了脚欲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