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依姑也没有得到呼律川立即就出城的准话,依姑只是竖了眉毛冷笑不已了:“出了事情你可不能带累了我,我推得一干二净。”
看了呼律川带了人出门了,依姑这才下楼来,看了装扮自己母亲的一位老人,也是公主身边的服侍人。看了虽然年迈,其实动作敏捷。
“我要回王府去了,你多警醒了。”依姑想了想,今天夜里还是要回去王府去再去找一找,就是那位突然出现的沈府尹也要去打听一下才行。
进了王府,就往王妃房里来,依姑与呼律川想的一样,南平王太谨慎了,这位南平王妃看了倒是个好下手的人。
看了这王府盖得,依姑就觉得心里不舒服,这样的好房子给他们去享用了。王妃房外,看了青芝走了出来,手里拿了一件红色的衣服。
依姑的心立即跳了一下,这是一件官服,青芝的另一只手里还有官帽,这衣服是一般官员的,不是南平王的冠服。
看了青芝站住了脚笑道:“说你回家去了,也没有住一晚上。”依姑笑道:“家里人不妨事的,我想了王爷王妃新来,事情多,又回来了。”然后眼睛看了青芝手上的官服,笑道:“这衣服倒象是府尹大人的官服一样。”
青芝手动了一下,笑道:“哦。”看了依姑满面笑容的问了一句:“听说城里来了一位沈府尹,想来是跟了王爷的老人了。”
青芝微笑了,道:“可不是,这就给他送衣服去。”然后就走了。依姑看了青芝却不是往外面走的,而是象去找了祝妈妈,心里冷笑一下,探头往房里看了一下,却没有客人,只有南平王和王妃两个人在房里面。
她刚一探头,如音就走了过来,笑道:“依姑回来了,有事情要回?”依姑只能站了笑道:“来看看。”站了一会儿只能走开了。
如音这才进去回了话:“依姑晚饭时说出去看家人,这会子已经回来了。过来看看王妃这里有什么要使唤的。我回了她让她去了。”
朱宣听完了,继续和坐在对面的妙姐儿开玩笑:“沈府尹今天又辛苦了,今天又审了什么案子?”
沈玉妙闷闷的道:“新奇劲儿一天就也没了。昨儿一天接了十几个告状的,象是奸细的都转给了王将军,剩下的不是丢了鸡的就是跑了鸭的。今天丢了鸡的又回来了,说那鸡昨天夜里迷了路,今天一早又回去了。”
看了表哥听了乐,就埋怨他:“都怪表哥没主意,昨儿我问你怎么找鸡,你不告诉我。今天那鸡自己回去了,我象个没主意的人。”
朱宣听了这个抱怨,笑着分辨道:“表哥也不知道怎么帮人找鸡,那鸡要是被我看到了,烤了吃倒有可能。”
看了妙姐儿沮丧,继续道:“下午更是没有事情,不过是新选的里长保长过来,北七道街上的保长,偏送了一只鸟儿来给我,又不驯服,就把我的新官服弄脏了一块。青芝送去给了祝妈妈,还不知道一晚上能不能收拾得好呢。”真是不过瘾,没有什么可以发挥的。一觉得是奸细,跟去的朱禄就要跟一句:“这个给王将军送去审吧。”
朱宣也安慰了:“收拾不好,再给你一件。官服还有呢。你是去坐了听民生疾苦的,听听就行了。奸细要动刑的,白惊了你,你坐坐公堂接接状子就行了。”
沈玉妙也道:“我本来是不想给王将军的,可是听说要动刑,我知道我不能看那个,这才给了他。这两天办的实事就是帮了王将军安置新搬来的人,西城区已经登记在册了,都是有路引的安分人。”
听了表哥马上就夸了:“真是个好孩子。”沈玉妙觉得这官当得无趣,对朱宣道:“真是枯燥,整天就看了人写名字登名字,查路引。上殿去倒有趣,现在想想一开始都欺负我,也比现在这个有趣。”至少日子不无聊。
然后看了青芝进来了,小声的回话了:“依姑在和小丫头在说话,问王妃娘家是不是姓沈。”
沈玉妙微皱了眉道:“她怎么又来了?”看了看朱宣,朱宣对青芝道:“去听听再来回话。”
然后对妙姐儿说别的事情:“明天我们出城打猎去,坐了两天堂,带你休息几天。”这句话倒还让沈玉妙高兴了一下,道:“表哥,你要同车青将军比箭吗?王将军都不觉得你会赢。”
朱宣故意拉了脸道:“明儿我交待车将军,你在呢,得给我留点颜面,不然表哥踢他。”沈玉妙格格笑了一声道:“原来表哥都是这样赢的。”
朱宣这才笑了一声道:“偶尔也用一次、两次。”
神射手车青是一个个头不高的年青人。沈玉妙见过表哥帐下几位将军,从薛名时到杜威再到王小虎,再是眼前这位车将军,年纪都比表哥要小。能见到自己的不用问,都是表哥的心腹将军。
车青看了一旁马上的沈王妃,今儿早上有几点雪花飘落了,沈王妃一出来的时候,车青就在心里喝了一声采,一身大红的披风把她裹得紧紧的,面上是厚厚的面纱,沈玉妙把车青看得清楚,车青看了沈王妃却只是看了一身的风姿。
出了城,沈王妃就跃跃欲试了,看了王爷道:“表哥,有你在呢,咱们骑快一点儿吧。我不怕摔。”
朱宣看了眼前这一片大草原,早上那点雪花早就化了,天气干冷干冷的,可是朱宣闻了这空旷清冷,觉得比在房里呆的要好的多。
看了妙姐儿骑了温驯的小马,看了自己。朱宣点了点头道:“跟在表哥后面,不许太快了。”车青看了十几个人,都是手下的士兵们,王爷说了是出来打猎的。看了王爷王妃骑到前面去了,车青带了人只是跟了后面护卫。
朱禄跟了来,朱福留在了城里,看了如音同乌珍在一匹马,朱禄把眼睛转到了一边去了,亏了陪了王妃,王妃骑马,你怎么也不学着点儿。我才不照应你。朱禄把脸也扭到一边去了。
前面风中已经有了王妃银铃一样的笑声,如音也没有办法,没有人教,自己也不敢去骑。她一出来就只能跟乌珍在一匹马上。
风中一阵花香,竟然是清冽透心的芳香。沈玉妙住了马,到处去找这花。朱宣倒是已经看到了,高处的山崖上,开着一丛碗口大的白花,香气是从那儿过来的。
车青看了王爷从朱禄手里接了弓箭在手上,弯弓搭箭,对准了那山崖上的香花,一声弓弦响,车青暗叫了一声可惜了,有点儿偏。
沈玉妙屏气凝神,仰头看了箭,手不由自主的抓紧了马缰绳,等了那花落下来。
箭似流星奔了山崖而去,朱宣也看了一下,山崖高了,这箭有点儿偏,正要再取一支箭来,那箭笔直钉在了离花半寸的山崖上,一箭扎断了花的根蔓,细碎的泥土石块夹了那花滚落了下来。
车青心想歪打正着,看了王爷纵马向前,一把接住了那花,一打马又回了来。沈玉妙已经是笑吟吟的迎了上去。
看了表哥把花递了过来,忙接了过来,笑道:“多谢表哥。”朱宣在她头发上拍了拍,道:“拿着吧。”
一行一阵马蹄声,远处一支黄羊只露了个头就跑走了,本来就是来打猎,车青立即拍了马带了人追上去了。
沈玉妙大睁了眼睛,看了疾驰中的黄羊没有跑多远,一箭射倒了,不由得轻轻喝了一声采,这才相信表哥说的目力可以及远是真的。
那羊离得远,奔跑起来,沈玉妙是已经看不太清楚了。再看时,就看到黄羊倒在了地上。看了车青马上驮了那羊回来,朱宣也说了一句:“好。”
车青笑看了王妃手里的花,猎羊虽好,怎及王爷猎花的丰采。
一行人在草原上且行且走,如音是有点儿受不了乌珍了,一会儿就骑得飞快,全然不管别人头会晕。
乌珍骑了四蹄踏雪,密林草丛中撵了猎物出来,她跑得最快。眼睛又最尖,别人还没有看到树林里有什么,乌珍已经看到了。
沈玉妙看了乌珍又撵了几头鹿出来,刚想说一句:“我再不喝那鹿血。”还没有来得及说,表哥一见了猎物也是快马赶了过去。
只有沈玉妙一个人带了马站得远远的,朱禄在一旁陪了她。眼睛也在猎场上,不时嘻笑了喝一声采。
沈玉妙看了没有几箭,就没有一头站着的鹿了,表哥和车青将军倒是射的最多。然后招手命自己过去。
沈玉妙只是摇头,看了表哥自己过来了,笑着一带马,刚才快马不过瘾,这一会儿胆子大了,在马身上打了一鞭子,纵马疾驰了。
还没有跑多远,腰上一紧,人已经从马背上腾了空。在她的格格笑声中,人已经被朱宣单臂抓了过来,按在了马背上。笑问了她:“往哪里去?”
看了妙姐儿踢了两只脚,笑道:“放我起来。”这才拎了她坐到了马上,打了唿哨唤了小马回来。搂了她在怀里笑道:“还想跑。你说说你能跑到哪里去。”
沈玉妙笑得不行,大声道:“反正我不喝那个。”听了表哥这一会儿借题发挥,在耳边问了:“表哥打仗去,你外面买座小房子,妙姐儿,你胆子大的很了。你说说看,你能跑到哪里去。”
沈玉妙不悦地道:“表哥,你今天这算的也是以前的帐。”眼前在取乐,表哥在扫兴。朱宣哼了一声道:“就你一个人爱往前翻吗?表哥记得住呢。”
搂了妙姐儿,看了她老实的伏在了怀里,才笑了一下。几时表哥也好好跟你算算帐,等我出了淮王这口闷气。
“王爷。”朱禄、如音等人都下了马,先用随身带的银碗接了一碗鹿血呈了过去。剩下的鹿血车青带了人在接。
朱宣揭了妙姐儿面纱,端了碗问她:“自己喝还是往下灌?”沈玉妙闭了眼睛接了碗,一口气喝了半碗,这才推开了,用丝帕捂了嘴伏在朱宣怀里过了一会儿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看得朱宣只是笑:“有这么难喝吗?”他把剩下的半碗喝了。看了朱禄又送过来了,道:“你们喝了吧,一会儿就凝了。”
沈玉妙看了这群士兵将军们听了表哥这一声,都喝的兴高采列的只是皱了眉。把面纱重新放下来,至少可以挡点儿冷风。
看了朱禄在对了如音说话:“喝了这个。”如音也是撇嘴摇头:“不喝。”然后听了朱禄悄声但对冷声冷气地骂:“喝了”
如音也学了王妃一口气灌了下去,她没有忍住,哇的一声吐了两口出来,又强忍了。看了乌珍喝得一嘴角血,指了她皱眉道:“你快擦擦你那嘴角。”
车青带了人把鹿茸都掰了下来,交给了朱禄。剩下的鹿肉砍了几块好的负在了马上。看了王爷笑道:“王爷请前面去,应该还有。”
一刻钟以后,沈玉妙看了这群当兵的都去了披风,寒风中象是铁打的一样。就自己也浑身暖和起来了。这都是那鹿血的功劳了。
朱宣摸了摸她的手,比出来时要温暖的多了,取笑她道:“还不喝。等回去的时候,再打几头鹿带回去。”
沈玉妙装作没有听到,看长空中时有飞雁飞过,正想说一句,雁儿回家去了。弓弦又响了一声,一头大雁笔直的掉了下来。
沈玉妙这才真正想起来自己是有点儿傻乎乎,打猎不是猎狼,狐狸这些不讨人喜欢的动物。这些温驯的鹿,大雁都有份。脑子刚转了这么一下,听了前面士兵喧哗了一声:“兔子。”只看到一道灰影闪过,又被车青将军的箭给钉在了草地上。
对于这位车青将军的箭法,沈玉妙总算是有了深刻的认识了。他只要举弓,就有动物要倒下来。
想想难怪王将军说,和车将军比箭,裤子都要输给他。今天王将军没有来,想来就是来了,也不是这位车将军的对手。
朱宣得意地道:“妙姐儿,车将军箭法不错吧。”听了在家里听了打猎去高兴的不行的妙姐儿没有回话,看了她斜倚自己怀里只是看了那兔子。笑了一声道:“你又可怜那兔子了。”
沈玉妙带了同情道:“表哥,这些已经够晚上吃的了,别再射了。”朱宣忍不住一笑道:“下次表哥打猎去,你别再跟来了。”
然后又问了:“晚上烤肉呢,香着呢,要不要吃?”沈玉妙也忍不住一笑,举起手来在朱宣胸膛上捶了一下,笑道:“表哥又欺负我。”
车青和x下的士兵们都偏了脸,但是耳朵没法堵,听了王爷与王妃嘻笑了,都是带了一丝笑意。
乌珍骑了马又一阵风似的跑到了前面去了,惊起了一群鸟来。车青看了王爷一眼。朱宣把妙姐儿又拎到了小马上,道:“老实呆着。”
身后没有了表哥,一阵冷风吹来,沈玉妙裹紧了披风,看了表哥与车将军并马飞驰。乌珍在前面又惊了起来一群鸟来。
朱禄喝了一声:“好”王爷与车将军一起连珠箭,只看到鸟群中不时有鸟掉下来。沈玉妙也来了精神,刚才还觉得打猎动物可怜,这一会儿也催了马过去。
士兵们已经捡了鸟过来,笑道:“王爷发了三十支箭,有三支是一箭两鸟,一共是三十三只。车将军发了二十八支箭,有十支是一箭两鸟,一共是三十八只。”
朱宣与车青相对笑了一声,车青马上拱手道:“王爷快箭。”朱宣道:“准头儿不如你。你是不屑于发那多么支箭罢了。”
群鸟齐飞,一箭射中两只并不稀奇,乱撞也撞上了。这个家伙十支箭上都是两只鸟,眼力一向是惊人的。
沈玉妙看得目眩,隔了面纱都可以看到她仿佛是笑颜,慢慢过了来笑道:“表哥和车将军真厉害。”
朱宣看了看那鸟,道:“这鸟烤了好吃,晚上给你吃这个。”朱禄和士兵们把箭从鸟身上拔了,把鸟系在了马上。
夜晚一堆篝火,宿在背风的一个小山沟下面。沈玉妙坐在火堆旁,面纱拉了起来到眼睛处,正在吃烤肉,笑道:“真的很好吃。”
听了表哥又要取笑了:“还让不让打猎?说,让不让打猎了。”沈玉妙还是那句话,笑嘻嘻:“这很够吃了吧。”
朱宣笑道:“你以为都象你这样吃猫儿食。一晚上就没有了。”一旁另一堆篝火旁,风中有酒气传来,士兵们就了烤肉正在喝酒。
“王爷,给。”车青把一个酒葫芦递了过来:“这是烧刀子,来以前我特地去打的。还是以前我们去的那一家。”
朱宣接了过来,看了妙姐儿问了她:“你要不要尝一点儿。”沈玉妙闻了闻,扑鼻的酒气,笑着摇了摇头道:“不要了。”
看了表哥仰了头也是大口喝着,沈玉妙微皱了眉,还真的有这种梁山好汉一样的喝酒,难道不是酒?
看了表哥把酒葫芦还给了车将军,沈玉妙凑到他唇边闻了闻,一阵辛辣的酒气。就摇了头又坐回来笑道:“还真的是酒。”
一面坐了斯斯文文的撕了烤肉吃。风中传来了如音抱怨乌珍的声音:“你呀,一点儿也不象女孩儿,我跟了你一天,草丛里也去,树林里也去,衣服都被草叶树枝挂破了。明天你可千万要斯文一点儿。”
如音的一件新斗篷被挂了一个口子。沈玉妙笑看一旁置若罔闻的朱禄,正在吃得不亦乐乎,笑着喊了他:“朱禄。”
朱禄赶快笑回了一句:“奴才马上驮了东西呢。”才不要驮了如音一起。朱宣看了妙姐儿无可奈何地回过头来,悄声道:“奴才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吧。”
夜风渐冷,每堆篝火上又加了柴,沈玉妙正好是坐在两堆篝火之间,前后温暖,看了夜空高邃,笑道:“这里的星星月亮更好看。”
朱宣薄有酒意,道:“那就再看一会儿吧。一会儿要去睡了。”车青站了起来,安排了士兵们站岗,帐篷早已经搭好了,也是把王爷的帐篷围在了中间。
一个士兵笑道:“我去小解去。”车青看了他背了弓箭过去了树后,微微皱了眉,朱宣也看了。继续看了妙姐儿吃东西。
身后一道弓弦声响,暗夜里听了格外惊心,那个小解的士兵树后突然露出脸来,张了弓箭,笔直对了朱宣射来。第二支箭却是笔直对了沈玉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