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备了好酒好菜,一家人除了朱宣以外,在世子的院子里好好的玩了一回。方氏和申氏回去的时候,犹是带了笑容,就是见了姨娘迎了出来,也还是笑容满面了,今天晚上这一玩倒是开心。
朱明进了方氏的房里,看了她犹在笑,也笑了道:“以后好天气的时候,再请了大嫂玩一回就是了。该睡了。”
方氏看了丫头们打了水服侍朱明洗了,自己坐在镜台前摘钗环,一面笑道:“我想对二爷说,停几天咱们也请一回吧,往后一天冷似一天,再不玩就只有等到明年了。”
一语提醒了朱明,朱明难道的高兴了一回笑道:“你说的是,过几天你来备办一下,选一个近水看月亮的地方,一家人再玩上一回。”
方氏看了朱明也同意了,笑着看了他一眼,心里想了,如果是买一个小园子,也请了一家人赏月亮住上一天,不是更好。看了朱明先去了刻了八仙祝寿的拔步床上睡了,方氏再看了镜子里的自己,微微一笑,把一头乌油油的青丝也拉散了。
朱明往外看了方氏梳洗过了过来,脸上是大吃一惊的神色,道:“你这披头散发的样子象什么,快去梳起来。”
方氏气恼了,再去镜台前会了,自己也觉得散了头发更增了几分柔媚,不想就遇上了这样不解风情的爷。大嫂怎么就能披了头发呢?一面让丫头们给自己梳晚妆,一面看了床上睡的朱明,与王爷不是一个娘胎出来的,真是天差地别了。
沈玉妙这一会儿也不是一个人,知道表哥不回来了,当然要哄一个孩子回来作伴。端慧小郡主就随了母亲回来了,先是搬了母亲的首饰盒子玩了一会儿,珍珠手钏,琥珀簪子一一玩了过来,妙姐儿在一旁陪了女儿 ,怕尖锐的地方扎了女儿。
玩了一会儿,端慧郡主要了几样东西,看了母亲百依百从,这才心满意足地睡倒了,闭上了眼睛道:“母亲拍拍,明天早上给端慧戴首饰。”
沈玉妙悠哉悠哉地抚了女儿,心里想了这一会儿没有良心的表哥不知道在哪里。看了端慧的小脸,我也有人陪,幸亏生得多。
多生孩子的好处是解寂寞,沈玉妙对于多子的概念又加深了一层。正朦胧欲睡去的时候,外面有了门响,然后是脚步声,不一会儿,世子朱睿过来了,笑道:“我也来陪母亲睡。”
然后径直爬到了床上,看了妹妹已经睡着了,母亲却没有睡,朱睿有几分得意了道:“妹妹根本不会陪母亲,幸亏我来了。”
白天要看书骑马习武的世子朱睿没有一会儿也睡着了,沈玉妙微微一笑,也闭目睡去了。要来陪我的人多着呢,表哥这个没良心的,而且是个撒谎精。
朱宣是第二天下午回来的,在集市上买了的东西是随身带了来,回来给妙姐儿和孩子们,都是一些集市上不值钱的精巧玩意儿,因为不值钱,所以不在集市上,京里还不太容易看得到。妙姐儿最喜欢这样的小东西,看了一定很喜欢。
先去了书房看了来往书信,朱寿回了话:“王妃今天早上过来,说是找本书,找着了就回去了。”说完了朱寿就出去了。
朱宣看完了信没有什么要紧的,就站了起来往里面来了,找书也好,找表哥的证据也好,这次表哥可没有证据让你抓到了。
一进了来,先没有把袖子里的东西拿了出来,先笑问了:“昨天那野物好不好吃?儿子做主人,偏了表哥你们吃上了。”不回来的人倒打一耙可以有三分理。
妙姐儿正在给端慧的衣服上扎一朵花,听了笑道:“给表哥留了的,今天晚上表哥带了我吃。”朱宣笑一笑道:“这还差不多了。”正笑着,眼睛扫到了窗台上放的一盘子东西,立即拉了脸:“这是淮王送来的吧?”
那是一盘子精巧小玩意儿,和自己给妙姐儿买的一模一样,淮王这个混蛋,看了自己买了,知道是给妙姐儿和孩子的,不知何时,他也让人悄悄买了。昨天我没有回来,他倒先送来了。
沈玉妙惊奇的抬了眼睛,表哥什么都知道,可是这也太厉害啊,回了一句道:“是昨天下午淮阳郡主送来的。”说到这里,又有一个疑问了:“和淮王去打猎了,淮王昨天就回来了,表哥昨天有事情去了?”
实在是不想问,硬被表哥把问题逼出来了。朱宣面不改色心不跳了,从袖子里取了自己买的,脸色阴沉了,道:“昨天遇到一位大人请客,在城外喝得晚,城门关了就不得回来了。”
手里看了朱宣带回来的小玩意儿,沈玉妙再看看窗台上盘子里,就微笑了,往外喊了一声:“如音。”如音赶快进了来。
看了王妃把窗台上一盘子小玩意儿递过来,笑道:“收了吧,别再让我看见了。”看了如音端了东西出去了,沈玉妙把玩了朱宣买回来的,笑道:“多谢表哥在外面还想着我们。”
无心的一句话,说的人和听的人都觉得象讽刺,朱宣抱了妙姐儿到了自己怀里,双手搬了她小脸亲了亲,笑道:“表哥当然时时想了你们。”
两个人额头抵了额头,笑眼对了笑眼正在****,一旁传来了一个声音:“父亲、母亲在吃什么?”是端慧小郡主进了来,看了父母亲脸对了脸,嘴对了嘴,象是一起在偷吃东西。
两个大人赶快松开了,妙姐儿赶快从朱宣腿上站了起来,看了一脸好奇的端慧郡主很是狼狈了:“这个。。。。。。母亲和父亲在说话,没有吃什么?”
就是一向脸皮厚的的朱宣也红了脸。看了一身黄衣裙的端慧郡主不怎么相信的走了过来,先看了看母亲的嘴,再走到父亲膝下,仰了脸看了看父亲的嘴,还是不怎么相信了,怀疑地问了:“那你们在什么?”
南平王夫妻一阵慌乱了,妙姐儿偷眼了看了表哥,一向有智谋过人名声的表哥也慌慌张张了,这个问题让表哥去回答吧。朱宣急中生智找了一个理由出来:“父亲在哄母亲玩,就象哄端慧一样。”
然后弯了腰跟女儿额头碰了额头,在她小脸上亲了一下。
端慧听完了,将信将疑的抓了父亲的手,爬到了父亲的膝盖上,小手伸了出来扳了父亲的下巴,让他张嘴来给自己看一看,是不是真的没有偷吃好吃的东西。
站在一旁的妙姐儿又看了朱宣不得不张开了嘴给女儿看了,端慧郡主这才相信了,坐在父亲膝盖上,对他撒娇了:“父亲昨天去哪里了,我和母亲和哥哥睡的。”
朱宣赶快从桌子上拿了一个小玩意儿给女儿笑道:“给端慧买了这个。”看了女儿不怎么起劲,淮王真讨厌,作父亲的一点儿疼爱心,也被淮王给扰了,端慧昨天一定是玩过了。
再看了一旁站了的妙姐儿忍住了笑,看了自己,朱宣也只能笑了一下,抱了女儿站起来,一只手抚了妙姐儿:“出去荡秋千去。”
院子里秋千上,妙姐儿带了女儿坐了,朱宣站在后面送了秋千,一面笑问了:“这样行不行?”身为一个常人的妙姐儿心里还是偶尔会想一想,表哥昨天去了哪里?
秋风中带了初开的桂花香,新移植的红叶在日头底下红了不少,沈玉妙坐在秋千上,一面听了身边端慧郡主的笑声,一面心里把认识知道的表哥的旧相识都数了一个遍,到底是哪一个呢,还不知道呢。
回京里来到底好不好,坐在书房里间的妙姐儿手执了一根狼毫笔,一面写字一面想了表哥去会了谁。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二次又是什么时候出现呢。。。。。。
外面是朱宣与官员们的说话声,妙姐儿侧耳听了一下,继续写自己的字,难怪表哥这么抢手,淮王、晋王都只是闲散皇亲,只管了自己的封地上的事情。
而表哥,却同时兼管了京里的一些官员迁升。这一次到京里,在书房这个里间已经坐了两次,听得明明白白。
想想见到几次的皇帝,一个清瘦的人,自己的皇亲不怎么信任,三位异姓王都同时兼管了一些事情。难道时时会有猜忌。
再侧耳听了一下,象是又有谁犯了事?官场上犯事,大多是贪污,受贿。。。。。。
低了头把笔下的这一个字写完了,妙姐儿幽幽叹了一口气,难怪那些夫人们要跟了表哥不放心。
这里书房的格局与封地上一样,里间与外间之中有一个通道,通向了后院。跟王妃的人都从这里出入,官员们从前面出入。
如音送来了热腾腾的茶水,和香喷喷的桂花点心,拿起了一块软绵绵的桂花点心,妙姐儿微笑了想起了淮王,对了表哥当然从来是撇得清的很。
不过私下里本心想一想淮王的出现也不是件坏事情,我收到了情诗,表哥来了京里这几天才出去了一次。
不过想归想,却不敢给淮王任何鼓励,相反象是如履薄冰,我的名声可是一点儿都不能出问题。
手捧了热茶,看了院外的梧桐树,表哥的书房外总是爱栽种了梧桐树,表哥是一个雅人,梧桐引凤,表哥是想能有更多的能干的人。可是这梧桐细荫,真的是很好看。妙姐儿继续想了,来京里有公主,有陶秀珠陪了,这样想一想也不错。
再想一想尹夫人,自回了京里来这几天就没有再见过,不知道这几天都玩得什么,然后扑哧一笑,也许又找到了雅致的**楼,跑去香别人的小嘴儿了。
朱寿从外间直接进了来,躬身送上了一封信就出去了。妙姐儿把热茶放了,慢慢打开了,是高阳公主写来的,她也回京里来了,约了妙姐儿、姚夫人,尹夫人,周亦玉明天便衣出去逛街去,说知道有几条街有好看的衣料还有好看的首饰。
朱宣是中午吃饭的时候进来的,一进来就满面春风,道:“上午写了多少字,让表哥看一看?”想想去姚夫人府上,打了淮王也好,让淮王看也好,都不是件趁心的事情,还是拘了妙姐儿书房里坐一坐。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沈玉妙赶快把自己写的字递了过来,然后很希冀地看了朱宣道:“表哥,我写的有长进吧?”朱宣看一看,再看一眼妙姐儿,在表哥眼皮子底下坐了多好,就是偶尔亲一下也不会再被女儿看到,真是糗大了。
生了四个孩子的妙姐儿,世子朱睿在京里就这几天里已经是收到了许多请客的贴子,可以自如地登门拜访别人了。作为母亲的妙姐儿在朱宣眼里,还是当成是个孩子一样看待。
坐在房里都不安生,方氏弟妹一不小心就要来找妙姐儿去管她自己房里的事,都能看得出来小丫头的心太慈软了。
“表哥,”妙姐儿看了朱宣微笑,赶快把公主的信给朱宣看,笑道:“公主约了我明天出去逛去?”
朱宣就说了一句:“又来了,你们象是不累一样,表哥会人,可是累得很了。”故作伸展了一下手臂,面前站着的妙姐儿歪了头,红唇边含了笑,只是看了自己。
表哥还会累,天天晚上回来缠人精神得很。朱宣看了歪了头只是打量自己的妙姐儿装不下去了,笑道:“去吧去吧,不让你去你在家里能安心。”
朱寿在外面听了王爷喊,就进来了,听了朱宣吩咐了:“传饭吧,我和王妃在这里用饭,中午也在这里歇了。”
沈玉妙正在玩一个玉石的笔洗,听了朱宣在一旁道:“下午把这一卷书背了,背得不好明天。。。。。。”
无奈之极的妙姐儿无奈的抗议了:“表哥。。。。。。”朱宣这才笑了一下,道:“不过怕你一玩散了心。”
“下午我还有事呢,方氏弟妹上一次看了医生说药很好,至少吃了觉得身子暖烘烘的,下午又是看医生的时间,我要陪了她看医生。”沈玉妙用手指在玉笔洗上慢慢抚摸了。
朱宣听了这倒是件正经事,生孩子永远是件头等的正经事,答应了道:“你陪了表哥睡起来,就回去陪了她看医生,只是你怎么不让三弟妹也看一看呢?”
这个真是疏忽了,妙姐儿想了一想道:“觉得请了她来看医生,象是无端的暗示了三弟妹不生孩子一样,二弟妹是她找了我。”
朱宣听完了道:“下午你也请了她看一看,年纪比你大的,年纪比你小的,过了门这几年都没有动静,弟弟们也是着急的。”看了玉色焕然的妙姐儿心里从来都是得意的,多能生,还生龙凤胎。
回来这几天,太夫人早就打听过了告诉了儿子,亲戚们中间只有一或两个是生龙凤胎的,让抱了来看,也不如小郡主和闵小王爷精神。
妙姐儿一看朱宣的神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依旧笑盈盈,这回玩了一个砚台,心想了,这个不应该感谢一个木头,应该感谢的是天修行。(在此再感谢一次)
下午睡了起来,沿了书房后院门出了来,回头交待了如音笑道:“表哥给我作了不少小子衣服,拿一件不怎么显眼的出来明天穿。”
如音轻声哎呀了一声,笑道:“王爷看了那衣服,说素净无花的,祝妈妈带了人在描补绣花呢。明天只怕穿不得。”王妃以前的小子衣服,带去了封地上,统统被王爷收了起来,然后再给王妃,王妃赌气说不要了。要穿只能等新的。
有些扫兴的沈玉妙笑道:“算了,公主和姚夫人也许都是女装。”信上并没有写穿什么衣服。
问了问小王爷们,毅将军和世子朱睿在世子的院子里徐先生看着了,端慧郡主和闵小王爷又随了老侯爷出门去了,爱游玩的老侯爷也对小郡主和最小的孙子格外疼爱了,一个最小,另一个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子。
进了房里,如音拿了一件茜色芙蓉一起飞燕的衣服给王妃换了,用她新喜欢的一套白瓷茶具泡了茶,方氏这个时候进了门。
医生还是一直跟了王妃的医生,从接了来就一直跟着,京里封地上跟着走。方氏看了大嫂笑道:“我想赏他,我一到入秋就有手足冰冷的症,自从吃了药,这几天夜里凉,也不觉得怎么冷了。”
看了大嫂颔首,方氏取了一两银子赏了医生。医生谢了后又笑道:“二夫人是体寒虚冷的症候,所以才怕冷。按这个方子继续再吃三贴,下次再来看了,要不要改一下药方。”
妙姐儿这一会儿才说话了,对青芝道:“请了医生厢房里喝茶去,一会儿三夫人没准儿也要看一看。”医生跟了青芝出去以后。
坐在雕花黑漆椅子上的方氏赧然了,道:“看我,也把她忘了。”看不生孩子的病实在是难以张口。
妙姐儿会意了,道:“就是我也想了,怎么好意思请她来看这个,再想一想,她也一定是想的。”有人不想要孩子吗?应该没有。
申氏来的时候,是打扮了花枝招展的,绿色的裙子,红色的上衣,走得急了些,进了房里腰上玉佩,头上钗环还在叮当的轻响了,笑道:“又有什么好玩的?”
看了大嫂与二嫂两个人都掩面笑了,然后大嫂才笑道:“坐下吧。和你说件事儿,你可别怪我们说这个。”
申氏坐了下来还在笑:“是什么事情,当然不会怪大嫂。”等到听了说完了,脸上的笑容慢慢凝在了脸上,本能的回答了一句:“啊,是这个呀。”申氏并不是很高兴。
眼角一侧看到了方氏怀疑的目光,同样也是不喜欢有姨娘,难道不知道早生孩子比较好。申氏苦笑了,眼前必须要有个回答了,申氏低低的说了一声:“好。”
方氏这才回眸笑了,对看了申氏的大嫂笑道:“就咱们妯娌三个在这里,三弟妹还要害羞。”就这样遮盖了过去。
一会儿医生进来了,小心地为申氏诊了脉,脸上是不解的神色,又再重新诊了一次,才犹豫不决的在王妃面前跪了下来道:“三夫人的脉息,小人不敢说。”
申氏“唰”地白了脸,不知道这医生诊出了什么,方氏害怕了,看了大嫂道:“让他说出来,有什么病,三弟妹年纪轻轻的,要赶快治才是。”也是由人推已一片好心。
医生得了王妃吩咐,这才说了出来:“三夫人的脉息,行经之期应该是不准的,倒象是误服了什么药物一样。”
申氏不仅白了脸,而且僵直了身子坐了,目光只看了地面。沈玉妙听完了,平静的很,对医生笑道:“生受你了,先出去吧。”再看了青芝笑道:“厢房里再坐了喝茶去。”
因是看这种病,房里小丫头们都支出去了,只有如音、青芝来回听使唤,如音对王妃低头行了个礼,也出去了。
如音一出去,申氏就扑到了妙姐儿膝前跪了下来,哀求道:“求大嫂帮我遮盖了,不能让三爷知道啊。”
方氏吃惊的看了这一幕,听了大嫂似猜测也似在安抚申氏,微笑的妙姐儿道:“年纪太小了,所以暂时不愿意生孩子是不是?”
就这一会儿,已经是泪流满面的申氏泣不成声地道:“成亲的时候,姨娘告诉我,太小生孩子会有危险。”说这话的是申氏的生母董姨娘。
申氏比妙姐儿小的更多,十二岁就成了亲,今年才只得十七岁。小巧身子的申氏哭泣道:“亲戚中不乏生孩子后,得了血崩了的。每每听了就让人害怕,就是大嫂生孩子,我晚晚都为大嫂上香,保佑大嫂顺利生产了。我实在是怕呀。”
一心想要孩子的方氏这才想起来了,大嫂一气生了这么多,让人羡慕,方氏也忘了,平时太夫人房里听了,梁氏也来说过,小产而去的,或是生孩子而难产的可真的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