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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五章,回来(五)(1 / 2)

 第五百九十五章,回来(五)

薛夫人接到丈夫这样一个可以不用带的包袱,当然是明白丈夫的心思。想一想女儿已经见到世子一面,应该问问宝绢,世子见到她又是什么情形?

再想想世子京中一定见过多少好姑娘,宝绢并不是绝色,薛夫人起身来洗手去佛前烧了三炷香,只有请神佛保佑了。

外面传来嘻笑声,薛宝绢抱着弟弟进来,对母亲道:“弟弟又长高了些,我们刚才一起去量的。”

“放下来,”薛夫人赶快道:“你哪里抱得动他,你自己才多大,又偏喜欢抱着。”薛宝绢只得把弟弟交给身后跟进来的奶妈,然后对母亲嘟嘴:“还不如胖倌呢,胖倌就可以随便同他玩。”再回身抚一下自己身后束在一起的乌发,对母亲笑道:“我现在再遇到胖倌,就不会被他揪到辫子了。”

薛夫人看了女儿,果然是有几分太天真,就象是自己当年一样:“那是小王爷,不要总胖倌胖倌。”然后喊过女儿到身边来,对她和蔼地道:“过两天,我把给你父亲的东西准备好,你去送给世子爷,麻烦他带给你父亲。”

听到这话,不乐意的是薛宝绢,用手把玩着自己一缕发丝,对母亲道:“母亲自己去见世子不是更好,还显得尊重他。我是个小孩子,世子让我带回来也倒罢了,母亲竟然不亲自去,又叫我去。”

看着这个傻女儿,薛夫人好笑地用手摩挲着她道:“让你去,你就去就是,哪里有这么多的话。”然后交待:“见到世子,要问候他,看着他不烦,就和他多说几句话才是。”

一听就不高兴的薛宝绢道:“就是给父亲带东西,也到世子走的时候再送好了,这个时候就送去,他烦不烦,依我说先不要送,免得母亲临时又少了什么再添上,不是要麻烦世子好几次。”

听着微笑的薛夫人觉得女儿这样说话象是也不笨,可是话里的意思,人还是三分呆,薛夫人嗔道:“父亲在家多疼你,让你办件事情你就不肯,”为女儿多谋一次与世子见面的机会,不想这是个傻孩子。

对于母亲的念叨,孩子们都是不会高兴的多,薛宝绢这才答应下来:“好吧,我去送,不过母亲您一次包好了,别再让我去一次,我不喜欢多见世子。”

吓了一跳的薛夫人道:“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不喜欢?”再追问女儿:“不和气或是?”王爷向来不是一个和气的人,从来面无表情的多,象是这几年里来比先的时候好些了。

薛宝绢想一想道:“我说不出来为什么,倒不是和气,也不是不和气,声音也还温和,只是我觉得对着他,象是说不好话,倒是少见他的好。”

放下心来的薛夫人听着女儿说:“对着他,象是说不好话。”就微笑道:“多见几次也就不拘束了。”然后继续同女儿说见世子的事情:“你见到世子爷,要记得问他好,再对他说军中比较苦,说他受委屈了。。。。。。”

薛宝绢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心里觉得见世子朱睿不如去见胖倌,听说胖倌屁股又肿了,想想一年要肿几次屁股,薛宝绢就格格一声笑,看到母亲责备的眼光,这才收起笑容来道:“母亲说吧,我听着呢。”

隔了一天,薛宝绢再去王府陪端慧郡主的时候,身后的丫头手里就多了一个包袱,一进到房里,端慧郡主先是奇怪了:“你这是做什么?敢是怕天冷要加衣服,所以就拎来了这么一包。”粗粗地看上去,也有好几件衣服才是。

“这倒不是,”薛宝绢今天是特意来的早,怕被张含冬和郑灵丝看到,灵丝还好些,张姑娘会刻薄人。小小的薛宝绢虽然还不明白母亲和父亲的一片苦心,可是人人都想去见世子,和世子说几句话却是知道的。就象张含冬的心思,大家都清楚。

噘着嘴的薛宝绢对端慧道:“都是我母亲,给我父亲带的东西,要我去麻烦世子,我都对她说了,世子走的时候再给,怕她中间有什么东西落下了,再让我跑第二趟,她偏不听,一定要我今天拿来。”说到这里,薛宝绢很是不情愿地样子,然后再问胖倌:“胖倌好些了吗?几时再来玩。”说到胖倌就眉开眼笑。

“你倒不怕胖倌揪你辫子,”见问到胖倌,端慧也笑嘻嘻地道:“只是你刚来的时候总是摔,现在倒是比胖倌还要灵活,”然后端慧郡主自己找原因:“胖倌太胖了,母亲总担心他这么胖怎么办。”

这样说着话,端慧郡主喊自己的丫头去看看:“看看世子有没有在自己房里。”这里房里自在地说话,过一会儿丫头回来:“世子爷在自己房里呢。”

薛宝绢赶快站起来道:“我先去送了东西,一会儿和你去看胖倌,我给他带了这个,”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小鸟哨来,宝绢俏皮地道:“想来他总趴在床上也是闷的,不如吹这个玩。”

让丫头抱着包袱,薛宝绢往世子的院子里来,站在院门等人进去通报,不一会儿朱小根就出来请:“世子爷请薛姑娘进去。”

薛宝绢走进去,先看到的是胖倌,然后才看到抱着胖倌的世子,胖倌看到薛宝绢也是格格笑几声,伸出小胖手来空中抓了两下。

给世子行礼的薛宝绢人没有起身,先是对着胖倌伸出舌头来笑一笑:“你今天也抓不着。”世子朱睿看着弟弟高兴成这个样子,可见是天天陪着玩,至少胖倌是喜欢,又是薛将军的女儿,又是妹妹的陪伴,朱睿格外优待的笑笑:“起来吧。”

听过薛宝绢把话说完,朱睿命朱小根收下包袱来,这里薛宝绢已经取出那个鸟哨来对着胖倌晃一晃道:“你以后不再揪我辫子,我就把这个给你。”

“你不给我,我以后揪你辫子。”胖倌刚说过,就被朱睿责备一句:“你又胡说了,所以才挨打。”看一看宝绢已经长得这么高了,和端慧差不多高,朱睿笑了一下道:“你倒有这么大了。”

看着胖倌和薛宝绢玩了一会儿,这才出去,临走的时候对着世子行过礼,又对着胖倌笑:“下次不要再挨打才是。”

胖倌格格笑着,两只小胖手又在空中抓了两下,看着薛宝绢出去,朱睿才对胖倌道:“以后不许再揪人辫子,揪人头发,拿东西扔人,听到没有?”

“听到了,带我出去街上玩去。”胖倌手里多了一个鸟哨,放在嘴里吹得不成腔调地在响,朱睿抱起他来往外走,对朱小根道:“我们去看看母亲,再回了母亲,带着胖倌街上玩去。”

这里宝绢回去见端慧郡主:“胖倌在世子爷那里呢,鸟哨给他了,他很会吹呢。”端慧郡主掩口只是笑:“母亲晚上又要被这鸟哨声吵一时了,只有你敢给他这个东西,他不分时候的乱吹呢,”再告诉宝绢:“带东西倒是先送来的好,大哥说一声走也许就走了,免得你赶不上。”

这里朱睿抱着胖倌到房里去,一进院门,先就是几声鸟哨声,在房里同着几个管事妈妈在说话的妙姐儿先笑了:“胖倌来了。”凡是怪声音,想不出来的不和谐的声音,这样不管不顾地响起来,不会是别人,只有胖倌。

看到朱睿抱着胖倌进来回话:“儿子带着四弟出去逛逛去,闷了他这几天。”胖倌则是快乐无比地给母亲看鸟哨:“宝绢姐姐给我的,我吹给母亲听。”然后用力又是几声。

妙姐儿没有捂耳朵,只是没办法:“晚上不许吹,上次一个鸟哨,半夜里吹起来,吓得人好一惊。”

再对朱睿道:“问过你父亲,让你过了初三就走,平时并不会客,倒是多在房里歇歇的好。”朱睿笑着道:“一早在收拾东西呢,只怕父亲说一声我就要走,这收拾好了,就赶着来陪母亲,在母亲这里坐着说话也是歇着。只是母亲现在有事情呢,我抱着四弟街上走走就回来。”

相对于朱宣说个个孩子不省心,妙姐儿倒是不觉得,眼前只觉得胖倌不让人省心,对着长身玉立的长子笑看了一看,再看看顽劣的幼子,妙姐儿道:“去吧,你回来了,多多地交待他不要再淘气了,打的红一片,我看着都心惊,倒是他跟没事人一样。”

胖倌立即苦了脸,搂着朱睿的脖子对母亲道:“父亲打人疼的。”妙姐儿笑着哼一声,看着儿子的小苦脸:“怎么不疼在别人身上。”

朱睿也笑着对母亲道:“我当然多多地规劝四弟,母亲不要再担心才是。”抱着胖倌这才出来,兄弟两个人往街上去。

出了王府门前这条街,就是一条热闹的长街,朱睿在军中的衣服多是普通的绸衣,在家里也并没有重新绫罗锦绣,依然是一件七成新的旧衣在身上,抱着打扮象金童一样的小王爷胖倌,身后跟着朱小根走出来,别的并没有多带一个人。

胖倌乐坏了,在长街上不管怎么吹都没有人觉得不中听,最多身边的人捂了耳朵斜一眼,然后胖倌要对大哥告状:“我在园子里吹呢,隔得多远,丫头们也来找我,不让我吹。”胖倌太小,当然是时时不能离王妃太远,离的距离吹鸟哨还是能听到。

朱睿只是和颜悦色地带着弟弟逛,然后对他说话:“再回来听到你又肿了屁股,又惹父亲母亲不高兴,大哥也打你屁股。”

“不要,”胖倌用小胖手在自己的小屁股前挡一下,然后噘起嘴:“大哥也不好。”朱睿在一个小吃摊子前站住了,让朱小根买一串吃的给胖倌,看着胖倌吃得高兴,才问道:“大哥好不好?”

胖倌把小吃上的汁水都滴到朱睿身上去了,然后笑嘻嘻:“大哥好。”看到朱睿袖子上被自己滴脏了,就用自己的袖口一圈子皮毛的袖子来擦,被朱睿挡过去,只是笑:“回去换下来就得,你别再弄脏你的衣服。”

兄弟两个人在长街上逛一会儿,要过年了,街上年节气息浓重,耳边又听到一声脆生生地喊声:“卖花儿,喷香的梅花儿,买回家去插瓶儿也是好的,摆在房里也是香的。。。。。。”

这样的一声喊,让朱睿就循着声音看去,先于一步看到的朱小根立刻苦了脸,对朱睿小声道:“世子爷,您别看她。”

人流中的卖花姑娘红衣绿裙,手里挎着一个竹篮,里面摆着不少梅花枝,也同时看到世子朱睿,笑着扬扬手从人流中走过来,离开两步先行了一个礼:“少爷,您也在?”这位卖花姑娘就是京里泼了朱小根一身水的阿紫。

朱睿权当看不到朱小根的表情,对着阿紫笑一笑颔首:“你倒在这里?”阿紫笑盈盈地看着朱睿走过来,眼睛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情愫,似乎只看到朱睿一个人,柔声道:“我表姨在这里住,我来这里看她,几年没有见了,她也卖花儿,我帮她卖呢。”

然后看一看朱睿身上的旧绸衣,阿紫一笑道:“您这一身是什么打扮,少爷不是家在京里,怎么又到了这里来?”

朱睿跟着阿紫的目光往自己身上看一看,对这个姑娘是没有什么不好的感觉,但是当然是不会告诉她自己的身份,朱睿只是道:“我家在这里,在京里是跟着祖父祖母。”

看一看阿紫身上也是一件旧衣旧裙子,脸上被风吹得红扑扑的,正要问一声儿:“你花儿卖得怎样?”

被大哥冷落到现在的胖倌又用力吹了一下鸟哨,不满地看着朱睿,这一会儿把我忘了。阿紫用自己的双手捂起耳朵来笑:“这是哪一位?”

用小披风裹着的胖倌头上是貂皮的小皮帽子,身上一件刺绣五福绣球的宝蓝色新锦袄 ,从衣服上来看,朱睿是寒酸的,从气质上看,朱睿倒是站在哪里都要高人一等。

“这是我四弟,我带他出来逛。”朱睿一面回答,一面对胖倌道:“真是不好听,大哥也不想让你吹了。”胖倌把拿着鸟哨的手和另外一只手一起放到朱睿怀里去取暖,把自己的大脑袋贴在朱睿肩膀上,对着阿紫的花篮子里看:“要给胖倌买花儿戴吗?”

阿紫笑容满面拿起两枝子梅花送过来给胖倌:“给你玩吧,”再看看朱睿又道:“怎么您这哥子穿得象侍候的人,您这弟弟才象是位少爷。”

听得朱睿呵呵笑两声,却看到胖倌摇头不接:“你这花不好,不如我们家里的花。”朱睿难得对着弟弟板一下脸:“又胡说了,果然你挨打不是白挨的。”胖倌对着哥哥板着脸,这才笑嘻嘻把脸伏在朱睿肩膀上,同时假呜呜:“带胖倌玩去,带胖倌玩去。”

阿紫手上拿着花还举着,朱睿看一看那双手也算细嫩,只是劳作的原因,却是通红的象红萝卜,再看看一篮子花并没有去多少,朱睿对朱小根吩咐道:“把这位姑娘的花全买下来。”再对阿紫道:“这样冷的天,你倒是回家去暖和些。”再把胖倌的披风给紧一紧。

朱小根不甘心地从怀里取出银子来,放在手里还要捡一捡,被朱睿瞪了一眼:“只是磨蹭。”朱小根不情愿地随便拿一块递过去,就这一块却是五两银子。

阿紫放声笑了一下,然后不好意思地看着银子不接:“我这一篮子花只有几百钱,少爷给五两银子我没得找。”

街上虽然人流多,可还是感受到风吹过来身后是寒冷的。朱睿看着阿紫身上虽然不单薄也不算太厚的衣服,温声道:“你都拿了去,回家歇着吧,明儿天暖和了,再出门来做生意。”

“这,”阿紫看看自己的花,再看看朱小根手上的银子,身子在一阵风中瑟缩一下,象是不胜这寒风,才红了脸道:“那您明儿再出来,我还在这里再给您花儿来。”

举着银子半天不耐烦地朱小根把银子往阿紫篮子里一放,对阿紫带着三分笑意道:“我们小爷明儿不得出来,这银子赏你了,这花你还拿着吧。”拿回家里也没处摆去,多少好花不摆,要你这篮子梅花枝子。

还要说什么的阿紫,又被胖倌的鸟哨声打断了,等得不耐烦的胖倌被大哥刚才说一声:“胡说,”话是不说了,把鸟哨放在嘴里可劲儿地用力吹一声,听得朱睿都皱起眉头,胖倌这才把鸟哨又收起来,重新伏在朱睿肩上装老实。

“我要走了,”朱睿看看重新老实的胖倌,想想自己是带他出来玩的,只是站在这里说话让胖倌等着,用手拍抚着胖倌的后背,对阿紫道:“明儿你也不用来,我不知道几时才出来呢。”对着阿紫点点头,抱着胖倌继续往长街上逛去。

朱小根赶快跟上去,看也不看阿紫一眼,心里觉得这个穷丫头是想攀高枝儿呢,朱小根觉得自己要提高警惕才是,再说对于这个爱泼人洗脚水的小姑娘,朱小根从来没有放松过。不仅是对于阿紫,对于一切意图接近世子的人,朱小根都是一视同仁地警惕对待。

独有阿紫站在那里,对着朱睿的背影怔怔地看着,看着这个长身玉立的英俊少年抱着自己的弟弟微笑在同他说话,倒是亲切地很。

在街上逛到中午才回来,朱睿回到房里,看到父母亲和弟妹们都在,先对着母亲说一句:“果然胖倌是要打的才行,只是胡说,又乱插话。”房里同时就有了一声小小的“哼”,当然是胖倌发出来的。

然后又是一声“哼”,就响得多,却是朱宣发出来的,对朱睿道:“是没有打错吧,自你们兄弟几个,哪一个这样不省心过。”

端慧郡主立即伸伸舌头取笑道:“我从来没有挨过打,这打都让胖倌挨了。”朱宣刚看看女儿,端慧一笑躲开来,听到房中一声“响”,却是胖倌手里的鸟哨砸了过来,被姐姐躲开,摔在地面上跑多远。

朱睿听着父亲对自己道:“你是老大,你自己好好看看,刚才我说错了,个个都不省心才是。”坐在对面的妙姐儿又是一笑对着表哥一个眼风,这又不省心了。

看看父亲对自己说过,朱睿才先责备端慧:“你是姐姐,就是这样教胖倌的。”端慧再伸伸舌头,走到母亲身边也嘟着嘴,妙姐儿看看端慧,长子今年十四岁,端慧当然也还是个孩子。房里朱睿这才把胖倌放下来,接着教训胖倌:“再混说,再打哥哥姐姐,父亲要打,我也打。”

朱宣这才觉得满意,长子已经上战场可以对敌,当然是当他半个大人一样看待,朱宣索**给儿子:“你在家里还要呆几天,好好管管你弟弟。”再看看妙姐儿身边贴着的端慧,再加上一句:“再好好管管你妹妹。”

端慧郡主又嘟了一次嘴,毅将军和朱闵很老实的没有说一个字,免得父亲又说到自己身上来。只是看着端慧和胖倌对着做鬼脸,两个人只是在窃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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