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刘伟鸿正要反唇相讥,朱建国抢在了头里,微笑说道:“刘书记,谈谈你的第二个方案吧。/wWw。qВ5、cOm/”
朱建国这是怕刘伟鸿当场和米克良顶撞起来,不好收场。
刘伟鸿的脾气,朱书记可是比较清楚。一旦真将刘伟鸿惹火了,只怕会将老米当成最大的对手来对付。那就糟糕了,两虎相争,必有一伤。米克良可不是陈崇慧那种没根基的副局长能比的。他在林庆县的势力,根深蒂固。
所以朱建国使用了十分正规的称呼,也是在暗中提醒米克良,这位别看年轻,正经是区委书记,可不是能随便“呵斥”的。
朱建国没有看错,刘伟鸿确实是有点生气了。二哥要对谁生气,首先就是看不上这个人。很不巧,米克良正是刘二哥看不惯的那类人。身居要职,一天到晚不好好干工作,尽琢磨别人,打歪主意,还一副自以为了不起,老子天下第一的架势。
这种人,搁哪都招人恨。
不过眼下,显然不是起争执的时候。在书记办公会上公然顶撞上级,这“官司”打到哪里,都是刘伟鸿先理亏三分。官场有官场的规则,大家在同一个圈子之内,首先就必须遵守那些最基本的游戏规则,随意去破坏,必定成为“公敌”,人人得而诛之。无论哪个上级,对于不尊重领导的下属,心里先就存了几分偏见,对刘伟鸿有了先入为主的看法。刘伟鸿世家出身,岂会去犯这种忌讳?
再说了,眼下重要的是尽快把夹山区的经济建设搞上去,既让刘伟鸿出了政绩,也能给夹山区八万群众造福,却不能因为一时意气之争,将此事搞砸了。
能够分清楚主次,分清楚轻重缓急,亦是侧身官场的必备条件。从来就没有一个愣头青,能在官场出人头地的。刘伟鸿真要是个愣头青,不要说是老刘家的嫡孙,就算是所有高层大佬一齐“罩着”他,也无济于事。
官场,从来就不需要冲动!
刘伟鸿瞬即平顺了自己的心情,笑着说道:“好的,朱书记。第二个方案,就是贷款。”
“贷款修路?”
朱建国追问了一句。觉得刘伟鸿这想法挺新鲜的。贷了款那就是要还的,不比上面的扶贫款子,拨下来之后就不用理会了,只管敞开了花。这个要是贷款搞工厂,或者开矿,还好说,总归是有个还款的来路。贷款修了路,拿什么还钱?难道还能在公路上设卡收费?就算能搞收费站,也得有车子跑才行。整个夹山区,区委和区公所合起来才一台二手吉普车,收什么费?
“对,就是贷款修路。这中间,设计到一个账怎么算的问题。修路是基础建设,本身并不能直接产生经济效益。但修路对于一个欠发达地区的经济发展来说,又是至关重要的。如果道路不通,交通状况不好,经济是没办法发展起来的。要想富,先修路嘛。”
刘书记一不小心,又将后世的一句经典广告语提前说了出来。
“呵呵,刘书记,要想富先修路这句话,说得好。我完全赞同。不过,银行贷款修路,确实面临着一个怎么还贷的问题。修路可不是一笔小钱,夹山区怕是负担不起啊。”
邓仲和打了个哈哈,说道。
你夹山区能够不吃救济,不用财政转移支付干部的工资,就烧高香了。贷款修路,也就是嘴上说说罢了,拿什么还?再说了,谁又愿意将款子贷给夹山区?当人家银行行长是傻子?
刘伟鸿笑了笑,说道:“所以说,邓县长,我看要好好算算这笔账。先就要掂量一下,夹山区有多大的造血功能。我认为,如果饲料厂和机械加工厂都搞起来,再加上奶制品厂也能搞起来的话,夹山区的财政状况,会逐步好转起来。到那个时候,就非修路不可了。当然了,那个时候,我们是有钱来修路,不用担心还贷的问题。仔细想想,其实这就是个超前消费还是延后消费的问题。既然道路一定要修,延后几年修和提前几年修,区别是很大的。我认为,可以尝试一下这条路子,等于是提前将夹山区今后几年的收益预支出来修路。但是结果很不同。路修通了,夹山的经济发展速度,肯定会快很多,财政收入的增幅也会扩大,效益会比较明显。”
“这就是寅支卯粮嘛……”
刘伟鸿的话音未落,米克良便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神色很是不以为然。
我国国人的心理,就是这样的。叫做“手中有粮,心中不慌”。甚至“家花不如野花香”也有个前提,就是得有家花,才能衬托出野花的香来。要是没有随时可吃的家花,全靠着撞大运去摘野花,那可不行,心里头不踏实。
超前消费这个观念,远远不曾深入人心。甚至多年之后,时光倒流之前,这个观念依旧没有被大多数国人接受,我国国民,仍然是全世界最喜欢存钱的老百姓。
几千年的传统影响,不是那么好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