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母坐在地板上哭成了一个泪人,身子痛得一抽一抽,脸色惨白形容枯槁,但苏父来不及安慰和照顾妻子,面色凝重忙不迭地跑出门去。
果然,愤愤然的苏家奶奶一手夹着刚出生的婴孩往村里水库走去。
“妈!你站住!你这是做什么啊!”苏孟伟在李水莲身后吼道。
“你过来干什么?!这赔钱货你们舍不得扔,我替你扔!省得耽误我们苏家传宗接代!”李水莲回过头来,恶狠狠地瞪了自己儿子一眼,一脸决然的神情,“你们不肯做这个恶人,我来帮你们做这一次恶人!”
刚出生不久的小婴孩被粗鲁地对待,吓得哇哇大哭起来。苏孟伟态度强硬把婴孩抱了回来,极力压制心下的愤怒说道,“妈你别闹了行吗?孙子出世了不高高兴兴,还搞这些做什么!”
“孙子出生我当然高兴,女孩子就不应该生下来!”李水莲气狠狠地说道。
“妈你也是女的啊!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苏孟伟脸色苍白地告劝母亲,“我和德芬早就做好打算了!如果生的是女孩,我们也养着!男孩女孩都是自己孩子!等过几年风声没那么紧了再生二胎,到时候多赚些钱,罚款不就有了吗?!”
“反正女孩子就是赔钱货!”李水莲尖声叫道。
路上围观的村民越来越多,婴孩的哭声愈渐高昂,周围指指点点的声音夹杂其间。
“回去说!别在这丢人现眼了!”苏孟伟对着母亲义正言辞地吼道,转而轻柔地怀抱着婴孩连忙抚慰,“宝宝不哭!宝宝不哭!爸爸在啊!爸爸在啊!不怕不怕!”
李水莲气恼地跟在儿子身后,走过围观的村民之间,顺势把火气撒到了人群上,“看什么看?你娘的狗东西!没见过别人吵架是不是?!再看?再看保佑你们家生孩子个个没屁*眼!!”
被无故骂了一番,看热闹的村民作鸟兽散,纷纷摇了摇头离开。那年头村子里出现这档子事,人们见惯不怪,亦不足为奇。
另一边,苏母在先前激动的挣扎之下挣裂了生产缝合的伤口,睡裤上氤出一摊血迹。撕裂般的痛苦自下体向全身蔓延,苏母痛得几近昏厥地倒在地上,心中却担忧着刚出生的女儿的下落。
回到家的公公见状吓了一跳,赶忙把苏母搬到了椅子上,正奇怪家里没人影打算找人帮忙间,儿子抱着刚出生的婴孩从家门外急匆匆走来,妻子李水莲嘴里一路骂骂咧咧。
进了屋李水莲直接忽略了神情痛苦的苏母,只看见满地的碗盆碎片,李水莲恶狠狠地嘴炮连篇:“好啊!王德芬你个败家娘们!我一桌的碗盆全给你掀翻了!生了个崽还这么有力气,干活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拼命?还给我生下个赔钱的货来!……”
苏孟伟担心着妻子,一进屋看见妻子脸色愈渐苍白,猩红的血液刺痛了苏孟伟身为丈夫的心。
耳旁却放机关枪似的响着母亲愈发难听的咒骂,苏孟伟心急火燎地吼道,“别吵了!非得闹出人命来,妈你才甘愿?我是我跟我老婆过日子,不是跟妈你过日子!我们想要女儿就要女儿,妈你管不着我们夫
妻这些事!”
李水莲被儿子吼得傻了眼,一愣一愣的,正准备用更尖锐刺耳的话还击,自家老头皱着眉头帮起腔来。
“还看什么看啊?!还不快去找人帮人啊!送儿媳妇去医院!儿媳才生产完,你胡闹个甚啊!非得把儿媳妇孙女整没了你才甘心?你干脆把我也给整没了吧!这个家就剩你一个,你就开心了是吧?!哎哟!我们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哟!”
一片杂乱的吵闹声中,婴孩的哭声愈渐响亮。王德芬虚弱得已经说不出话来,躺在椅子上却用她虚弱的眼神看向自己心爱的女儿。
王德芬下体止不住流血,猩红的血液顺着女人裤脚流下。
眼看着儿媳妇脸色愈渐苍白,儿子心急火燎地给儿媳找了衣服披上,准备背儿媳去医院。李水莲这才看得傻了眼,于是收敛起泼妇骂街的架势来,不情不愿地跑出门去喊人帮忙。
生产时为了省钱,苏母同意婆婆的说法在自家找产婆生产,并没有去医院生孩子多花家里一分钱。孩子生下来的第二天,却因为婆婆极端的举动搞出个大出血。幸而送去医院及时止住了血,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刚出生便被折腾了一番的婴孩也随着母亲一起住了院,王德芬死活要求孩子一同住院,不然她便挣扎着要回家看女儿,生怕自己住院离开的档口,女儿再一次被婆婆抱去扔至荒郊野岭。
身体上的伤口一周的时间便几近愈合,婆婆在王德芬心上划下的伤口却汩汩流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