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期的少女谁没有一个敏感的内心?有人表现出蛮横,有人表现出纯真,有人表现出沉默,有人表现出幽怨……无论是何种体现,青春期内心敏感的少女们,无一不憧憬着温暖的美好。
长大后养成了孤僻忧郁的性格,苏文没有错,柳川亦没有错。
每个人都有独属于自己的一片森林,枝繁叶茂,或者杂草丛生,各色各异的经历带来独一无二的风景。
明媚的,轻快的,受人欢迎的,光彩照人的少女。
忧郁的,沉重的,躲在角落里的,沉默寡言的少女。
任何一种形态都以原生土壤为根基,她们在那里生长,长成千姿百态的花儿。无论是娇艳或黯淡,任何一种形态都是独一无二的风景。
苏文看着柳川大哭一场后逐渐平静了下来,心中煞是欣慰。
忽地想到一年以前,那一个火红色夕阳染透小县城天空的傍晚。苏文被宿舍女生中伤到无以复加,周五下午放假回家,一个人失魂落魄地骑着单车去往县城的家中。
脑海里反反复复盘旋着宿舍女生中伤自己时恶意满满的话语,拥挤不堪的心室喧闹不已。
痛苦到了极致,以至于对于周围景象了无感观。苏文双眼呆滞形同机械地踩着自行车,马路上来来回回的汽车公交车货车都成了一个个会移动的糊影。
心痛到无以复加,失神的双眼直到迎面撞上对面自行车座上眉目清秀却一脸惊恐的男生时,意识猛然清醒,恐惧却瞬间紧握住心脏。
两车相撞,苏文处在下坡的路段,整个人随着自行车冲下了坡段。幸而双手惊惧间死握着车把手,自行车以不可阻挡的冲击力向马路上摔下时,苏文手掌着地,膝盖被摔得生疼。身体的疼痛让女生久久无法起立,也是那钻心的疼痛,女生暂时忘却了学校里积郁下的种种苦楚。
受害者是班上新转来的外省转校生季鹤鸣,男生也摔倒在地,情况却不如冲下小坡段的苏文严重。等到男生从地上爬起来,扶好自行车,一脸担忧的神情跑向摔倒在坡下久久不能动弹的苏文,苏文死死咬着牙关,忍着右腿膝盖上钻心刺骨的疼痛,顽强地站了起来。
季鹤鸣目瞪口呆地望着一脸倔强的苏文,苏文淡漠的脸庞露出愧疚的神色,留下一声“对不起”,一瘸一拐推着自行车离开,留下男生傻呆呆地站在原地。
回到家中,苏文不顾身体上的疼痛,瘫软在地上,终于放肆地号啕大哭起来。一个人哭得歇斯底里,一整颗心都在痛楚的撕裂中颤抖。哭了很久很久,直到感觉全部的眼泪快要流干,苏文停止了哭泣,找到备用的医药箱替自己清理伤口。
人就是这么奇怪的一种生物,你不去经历某种极致,便不知道自己能够承受的极限在哪里。
当然,苏文能够承受的痛苦的极致,并不止于那个傍晚歇斯底里痛哭所发泄的痛苦。
痛哭过后,释放完所有积郁已久的伤心失意,女生反而重获了新生,拥有了打不死的小强一般的力量。
苏文相信,柳川经过这一番痛苦的发泄,也能如曾经游走在崩溃边缘的自己
一样,歇斯底里发泄过后,重获新生。
很显然,柳川发泄完积郁已久的消极情绪,整个人明显也轻松了许多。
晚自习结束后,苏文和章筱栎等待柳川一起回寝室,谢莹莹一早猜到这局面便主动与其他同学结伴同行。
许乐秋在课间听苏文简单说过柳川的事,对于新伙伴的加入并不太在意。
四个人走在一起,苏文为了更好地照顾到柳川,主动同柳川走得更亲近一些。下楼梯时四个人并排太拥挤,于是自动分成两人一队,苏文和柳川走在一起,章筱栎和许乐秋走在一起。
这明显是一个奇异的组合,尚未完全融合在一起的四人小团体,其中三人皆因一人而聚齐,难免有些强扭在一起的不适感。
苏文意识到连接这奇异组合的纽带竟是自己,忙不迭地受宠若惊起来。
许乐秋是苏文相识最久的朋友,苏文自然不必担心冷落了许乐秋。而章筱栎这个欢脱的性格,到哪都不会让自己乏味寂寞,同许乐秋,章筱栎同样聊得欢畅。
柳川仍旧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同苏文走在一起时,全然没有了三天假期里独处时的自在随心。如何让柳川融入人群,这才是最令苏文担忧的事情。
去往学生公寓的校园马路上,四个女生肩并肩走在一起。苏文与章筱栎各站在柳川左右,许乐秋自然同闺蜜苏文站一边。
“柳川,其实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啦!也不要想太多,我们一起玩就好了!”章筱栎晃动着小手,路灯下一脸灿烂的笑容。
“嗯。”柳川浅浅地回应,感激地对章筱栎笑了笑。
“就像我们之前那样就好了!”苏文侧过头看向柳川,“我们这几天不是很愉快吗?放开自己,不要太紧绷着!筱栎和小秋人都很好的!你也可以试着接触下!”
“好!”柳川扬起感动的笑容,左右望了望身旁的女生,“谢谢你们!”
“柳川你和小文上学期同班是吧?”许乐秋笑容满面道。
“是啊,我们三个上学期都同班!”柳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过那时候没怎么说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