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我真的找那个野丫头?
从苏婉婷的院子走出来后,苏云绣一直在想这个问题,走了一路,想了一路,最终还是没有答案。她有些拿不准主意,打算找人商量商量。
走到杨姨娘的流风居时,正好听到了对方提高声音问:“此话当真?老爷昨夜真的在银霜的房中睡的?”
苏云绣抬步跨进门槛,只一眼便看见沫儿对着杨姨娘点头,一下一下,好似小鸡啄米一般,“是的,而且我听刘妈妈说,老爷好像从下午的时候就在霜痕怨用的茶水。”
“啪”杨姨娘的拳头重重地捶打在桌上,震得上面的茶盏碗碟开始了不安分的狂跳。
“老爷不是已经有好几年没去过那女人的院子了吗?怎么好端端的就跑过去了?”杨姨娘又气又恼,想她也是苏绍的女人,说不嫉妒那是假的,“那个狐媚子又给老爷使了什么妖术?”
“还不是四小姐,她给霜姨娘缝制了两身新衣服,结果被老爷看见了。”说的时候,沫儿的语气里也多有怨恨。她家姨娘也不比霜姨娘差,怎么老爷就是不来这院子呢?
杨姨娘还想继续发作,余光却瞥见了站在门口的苏云绣,立刻换上了一张笑颜,“绣儿,你怎么来了?”她对女儿招了招手,“你大姐姐那边怎么样了?”
苏云绣也是憋了一肚子的气,也不管别的,发泄一般地将帕子甩到了桌子上,“能怎么样?还不是不肯原谅我!我从一开始就知道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大度的人,小的时候,我偷拿了她的一块糖,她就跟我闹了好几天。”想想这些年,哪一次吵架不是她主动去找苏婉婷和解的?
杨姨娘微微蹙起了眉头。按理来说苏婉婷不是如此不知分寸的人,闹也闹了,总该给彼此一个台阶下了。“你大姐姐都跟你说什么了?她又骂你了?”
“骂倒是没有,就是还不愿意理我。”苏云绣委屈地撅起了嘴巴,拿起桌上的帕子,“这块帕子我绣了好几天,她就只看了一眼就把它扁的一文不值。我明明已经很努力、很用心了,但大姐姐非得说绣出来的猫儿没她那只波斯猫的神韵!”
“后来呢?”杨姨娘又问。
“后来,我就被赶出来了。”苏云绣越说越觉得委屈,鼻子一酸,差一点落下眼泪。
“就没有别的了?”这一次问话的是沫儿。
苏云绣强忍着眼泪,缓缓摇了摇头,“倒是婉怡跟我说了一些话。她告诉我,要想和大姐姐和好就要再准备一副好的绣品来。还跟我说,那野丫头最擅长画工,叫我去求她。”言罢,摇晃起了杨姨娘的手臂,“娘,你说哪有这样的道理!我最讨厌的就是那个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穷酸样的野丫头了,怎么可能低三下四去求她?!”
“不求就不求吧,待明天,娘带你出去找个画师画一只猫出来,不信他们还说没有神韵!”杨姨娘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背,宽慰道。
沫儿却是摇起了脑袋,“不行,只怕这一次还就得劳烦小姐纡尊降贵,去求那个野丫头了。”
“为什么?”苏云绣瞪大了眼睛,凭什么要她求去那个野丫头?她不服气!“不行!不去!门都没有!”
沫儿有些无奈,下意识地看了杨姨娘一眼,见对方没有表态,解释道:“这件事恐怕是大小姐试探您了。”
“试探绣儿?”杨姨娘听不懂了。
“大小姐想要试探一下二小姐到底站在谁一边。您想想,当初金钗丢失的时候,是二小姐想要陷害那野丫头故意设的局,可是到最后害的人却是大小姐。您叫她怎么不气、不恨?后来二小姐又去给大小姐赔礼道歉,结果呢,对方非但不领情,还动手伤人,加上二小姐又被罚着跪了三个时辰。谁都觉得这梁子是结下了。”沫儿分析得头头是道,“偏偏今儿个,二小姐又去向大小姐示好,您说大小姐能不怀疑吗?”
“不是你叫我去的吗?要是我的话,才不会去看那张臭脸的。”苏云绣瞪起了眼睛。
“是奴婢叫您去的,奴婢是觉得您和大小姐真的不该有嫌隙。”沫儿为自己辩解,见对方没有听懂,只得解释,“您想想,这两个月来府上也发生了不少事,哪一次不是和那野丫头有关,但又有哪一次是她吃亏的?所有看似对她不利的事情,到最后都变成对她有利的了,您就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吗?”
顺着沫儿的思路,杨姨娘和苏云绣开始思索起来,半晌过后,皆是目瞪口呆。
“对啊,凭什么那个死丫头每一次都能化险为夷?”杨姨娘也有些不服气。
“这个问题,咱们先放在一边,就说大小姐那边。她应该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借着刁难二小姐,行试探之实的。”沫儿顿了顿,见她们都消化了,才继续道,“大小姐是想看看二小姐会不会因为两个耳光记恨她。所以,二小姐必须像五小姐说的一样,去求那野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