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时,已经是几个小时之后。
她身上盖着一条薄薄的毛毯。
哑女坐在她身侧,也显得很困顿,诚然,她们从岛上逃出来,就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过,高度紧绷的神经一旦放松,就会无比困倦。
童溪打了个呵欠,将身上的薄被缓缓地递给哑女。
哑女眼皮沉重的往下坠,也闭上了眼帘睡了过去。
佣人们全部轻手轻脚的工作着,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童溪看向窗外,黑压压的一片,像是在预兆着什么,她拧眉,愈发心神不安。
有了一丝尿意,她起身去往洗手间方向,一楼的洗手间是佣人在用,她看到有两人在门口排着队,又不由得往楼上走去,扶着楼梯,她走得很慢,却不料,她刚刚到了二楼,一个毛绒绒的白团就冲着她狠狠地扑了过来。
动作之快,毫无预兆。
童溪一时间躲闪不及……
“啊——”
贝勒狠狠地撞到了童溪的腹部,童溪身体失去了平衡,踉跄着朝后栽倒。
身后却刚好是楼梯,没有支撑点,她宛若倒栽葱头一路下坠,一阵天旋地转,她沿着楼梯口不停地下滚,也不知道究竟滚了多少个台阶,她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疼得要错了位,身下更是有什么东西在拉扯着她的小腹……
好疼。
砰。
最终,她摔在了地面,眼前一片花白,腹部的痛感加剧,宛若有什么东西扎进去又拔出来,痛不欲生。
她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凄厉地惨叫着……
她清晰地感觉到一股血浆,争先恐后地从双腿之间涌了出来。
将她素色的大衣染得通红……
血色弥漫,童溪双手颤抖,艰难地抚向小腹。
她的孩子……
“汪——”贝勒似乎还在发狂,一路沿着楼梯跑了下来,对着童溪咆哮。
张开血淋淋的大口,舌尖滴着口水,像要将她吞噬。
童溪什么都顾不得了。
只记得腹部钻心的疼痛。
然而就在这时,赫连爵回来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一回到御景龙湾,就看到童溪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的场景,如此的惨烈,又如此的揪心,男人黑眸一凛,阔步上前,一脚将贝壳踹飞……
贝勒被踹的在空中呈抛物线下坠。
“童溪?”赫连爵躬身将她打横抱起。
童溪慌了神,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着他的衣摆,眼泪顺着眼眶滑落,双眸猩红:“孩子……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赫连爵将她抱得更紧了一点。
“我马上带你去医院,不会有事的。”
一抬眸,不知何时阿澜居然也站在了二楼的栏杆处,朝着楼下眺望,两人四目交错,不知道是不是童溪的错觉,她竟感觉到赫连爵周身一闪而过的杀意以及恐慌,但她很快无力地昏死在他怀中。
应该真的只是错觉吧,他都允许阿澜住进御景龙湾,怎么还会在意她和这个病胎?
……
赫连爵一路将童溪送去了医院。
傅柠提前收到通知,已经在等着。
手术室的灯骤然亮起。
赫连爵孤傲地站在窗口,一股股冷风从窗口倒灌进来,钻进衣服里,贴着肌肤,寒的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