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教堂里空无一人，潮湿的地面上不断翻涌着水银，这条永无尽头的黑暗小道，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等着他。</p>
路明非无意识的向前走着，想看清黑暗尽头里到底是什么。</p>
“哥哥，你来看我啦！”声音里带着欢喜的音调，却又藏着悲伤和痛苦。</p>
教堂深处，魔鬼就如同耶稣。</p>
世界突然好安静，眼中被朦胧的氤氲遮蔽，肩膀上不断传来剧痛，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加深的剧痛。</p>
“哥哥，你好像睡得很安稳啊。”</p>
小魔鬼的低语声在他耳边游荡着，却没有得到他的回音。</p>
他艰难地摆动手拨开云雾，止住流动的凛凛寒风。</p>
眼前是教堂尽头的墙壁，上面密密麻麻的刻印着他根本看不懂的文字，它们扭曲如蛇，不断延伸的痕迹仿佛是它们在不断爬行。</p>
他恍惚间已经见过很多次这种场景，只是那么多次的恍惚，他都是坐在骸骨王座上，现在却好像是被吊着。</p>
明明被吊起来的人不是他才对。</p>
路鸣泽正穿着一身他最熟悉的黑色礼服，微微前倾身体，正对着他展现肆意又恶毒的笑颜。</p>
魔鬼的肩膀上不断涌现出血渍。</p>
可是魔鬼的脸上却一直有着止不住的眼泪。</p>
他突然觉得莫大的悲伤狠狠涌上心头，连肩膀上的剧痛也被他忽视。</p>
“哥哥，你不能用幸福和安稳填满自己。”魔鬼恶毒的话语里，却带着难掩的歉意，“你一旦过上美满而又安宁的人生，你就会被钉在这里。”</p>
“就像是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的耶稣。”</p>
他使出浑身力气拧过头，把视线从小魔鬼的身上移到自己的右肩上。</p>
那是一把由树枝制造的长枪，如同长在他肩膀上，上面全是神秘而带着岁月痕迹的花纹，正死死地把他定住。</p>
就像是长在他身体里。</p>
与被钉死在墙壁上的魔鬼如出一辙。</p>
“路明非。”魔鬼说。</p>
“我想让你幸福，但你一旦幸福，你就会回到这里。”小魔鬼语气透露着遗憾和愧疚，“如果你没有登上王座的伟力，那就再凄惨一点。”</p>
“这样的话，被昆古尼尔贯穿的就可以是我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