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师是哪个?”
“就是整天往咱们窝棚跑,还给天豪带过许多书那个。平头,带个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
我没有想刻意听他们说话,奈何耳力太好,谈话声不断钻进我耳朵里。甩开他们,我跟那个天豪进了屋子。
这屋子只有四五平米,说是屋子,不如说是四块板子堆成的睡觉的地儿,只能放下张单人床,床头乱七八糟的堆了衣服、书、零食之类的,别的啥也没有了。屋顶有个昏黄的灯泡,目测不超过20瓦,几只硕大的蚊子围着灯泡“嗡嗡”的飞着。
他进来后就重重的关上了门,显得心神不宁,掏出手机就拨起来,手机还是最老的诺基亚1110,市面上早都看不到了,绿屏直板的那种。
电话拨出去好几通始终没人接,他有点沉不住气,几次想站起来走出去,最后还是停下了脚步。
然后,他盘膝坐在床上,开始打坐。
左腿盘在右腿上,摆了个五心向天的姿势。这种姿势是大路货,不管是佛教道教还是什么教派修炼时,大部分都用这个坐姿。
他这么一打坐,就是两个多小时。我也不急,就那么守着他。
时间渐渐到了午夜十二点,外面再没一个人,也有点寒冷了。这时,天豪的身子微微动了起来。
接下来发生的事儿,换成个女孩子在场的话,估计要尖叫起来。
他的头颅渐渐离开了脖子。
我眼看着他的脖子像是长颈鹿一样越变越长,本来他坐在床上身子只有1米高,现在光脖子都快半米多了,头逐渐顶向了房顶。
然后,脖子最下方和肩膀连接的地方渐渐断裂,但是并没有血溅出来。
“咔嚓”,他把头左右前后晃动几下,头一下子掉了下来,还带出来串白花花的肠子。
头在肮脏的床上滚了两下,无风自动,逐渐漂到了门边。他用牙咬住了门把手,然后头一歪。“吱呀”下,门开了。
就在要出门的时候,那几只本来在他身子上痛痛快快吸血的蚊子受到了惊扰,纷纷飞起。
“唰”,天豪张开嘴,像是青蛙捕虫子一样,舌头伸出老长,快如闪电的把那几只倒霉的蚊子全卷到嘴里。他也不吃,吸吮下后又把蚊子吐了出来。蚊子被他吞之前个个吸的肚子圆滚滚,被他吐出来后则变成了干尸。
吸了点自己的血,他对血的渴望似乎被激发起来,用头撞开门,在夜色中飘飘悠悠的飞了出去。
“真是个节俭的好丝罗瓶,连自己的血都不放过。”我赞叹一声,跟了上去。状住宏号。
把自己的头练得能出窍的降头师,修炼成功的话,可以单独头颅飞出,能施法,能害人,十分方便。
修炼得半吊子或者失败的话,头颅出窍的时候还得带着肠子等一大串内脏,这种连头带肠子出窍的,被称为“丝罗瓶”。
丝罗瓶每修炼一层都要吸血,要连续吸满六六三十六天,少一天都不行,轻则法术尽失,重则走火入魔一命呜呼。所以,天豪应该是去吸血了。
当个丝罗瓶也挺惨的,最高只能飞三尺高,肠子几乎都拖着地面,这一带的路又不好走,路上都是沙子和石头,还有玻璃碴子啥的,可苦了他了,一路上小心翼翼,生怕肠子被划破。
“呜呜……”行到半路时,斜刺里闪出条凶猛的大狗,想来是附近工地的人养来守夜的。
看到空中的飞头,以及飞头吊着的白花花的散发着血腥味的肠子,大狗咧开了嘴,流下涎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