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博澜上飞机走了,是留下殷切期望走的。
在他看来,经历了那么多事情,田大院长应该淡泊明志了,如果能走进哲学那座圣殿,宁静致远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正因为如此,吴博澜走前是千叮咛万嘱咐,不但苦口婆心的叮嘱田大院长一心向学,还特别要求付建国夫妇经营好照相馆,绝不能让未来的哲学家为五斗米折腰。
做人要么大俗,要么大雅,半俗不雅是最痛苦的事。
自认为俗不可耐的田大院长,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只能硬着头皮唯唯是诺。毕竟师傅的良苦用心并不是要求他修身养姓那么简单,其实也是对他今后人生的一种规划。让新闻记者干不了,仕途没希望的他,脱下军装后还能进大学作学问。
摄影不登大雅之堂,其他专业田大院长又一窍不通,想来想去也只有另辟蹊径,不容置疑地要求不省心的徒弟,攻读百无一用的哲学了。
亚力士多德都说哲学源自“惊异与闲暇”,说白了也就是贵族的精神游戏,因为贵族不需要为稻粱而谋。从这方面来看,田大院长虽然不是什么贵族,但也具备了衣食无忧的基本条件。
事实上田大院长还是认为哲学有点用的,看看那些真正的哲学家,如苏格拉底、霍布斯等人,在他们的同胞死于战乱、瘟疫的时候,他们却都活了下来。尤其是苏格拉底,瘟疫的时候他参军,活过了瘟疫;打仗的时候当逃兵,活过了战争。
不过,这些都是牛人林国荣说得,到底是不是真的,还未经考证。
其实学学哲学也不错,至少说将来还能当个哲学老师。哲学家他是没想过,也不敢去奢望。毕竟真搞哲学是不可能的,因为哲学是一个社会的反映,就现在的中国别说哲学,就是稍微没有实用意义的理论研究都没有气氛。
硕士研究生带得不少,但像田大院长这样拥有叛逆勇敢的个姓、机智幽默的话语、奇特的想象、丰富的社会阅历、锐不可挡才气的还是头一个。总得来说,闻大教授对这么位半路出家的弟子还是满意的。
只不过教授就是教授,他需要大量的时间来进行研究,不但无暇亲自教导这位弟子,甚至连江南大学哲学系的课,都基本上由助教们代劳。
遇上这么位懒导师,田大院长是求之不得。按照闻教授给出的书单,采购了几包哲学、政治学、人类学、伦理学、法学、、自然科学、逻辑学方面的书籍,以及几本英汉词典、中法词典,田大院长正式开始了对永恒真理的追求。
令田文建啼笑皆非的是,这个消息传得比印尼猴子们惨无人道的排华可快多了。这边刚办完手续,老家的父母和姐姐姐夫、大洋彼岸的吴大富翁、派驻在世界各地的师兄们都相继打来贺电,对此表示一万分的支持。
甚至连刚回到京城的安大记者,都在不明身份女士的怀里,通过电话对田大院长被赶鸭子上架研究这一神经病才研究的学问表示同情。
隔着门缝吹喇叭……名声在外!
真要是两年后拿不到学位,那这个人可丢大了。死要面子活受罪的田大院长暗自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得学出点样子来。
想要静下心来做学问,那就要先把眼前的事情摆平。这三天来田大院长是忙得不亦乐乎,提着水果把十八位老专家、老教授家转了个遍,甚至还组织他们进行了一个下午的军训。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田大院长的这番苦心总算是没白费,老专家们竟然一致同意提前一天出发。
再过一小时就出发了,田大院长还是有点不放心,早早的就赶到江南大学女生宿舍楼下,跟挚爱恋人依依惜别。
“老婆,三哥过几天才能回来,店里装修的事儿全落到三嫂一人肩上,这个星期天你就别去龙江了,留在江城帮三嫂带两天淘淘。”
早上有点凉,小娜披着件又肥又大的羽绒服就跑了下来,这反而让她那娇小的身材更显婀娜,略显惺忪的脸庞都是温柔,满身净是秀气,红红的嘴唇一撅一撅的,另有一番动人的气韵。
“家里的事你就放心吧。”
小娜重重的点了下头,一边帮他整理着别歪的领花,一边千般不舍、万般依恋地说道:“路上开车小心点,到了机场给我打个电话,省得我担惊受怕的。”
见四周没什么人,田文建情不自禁地低头捧起她的脸,细细密密地吻了起来,最后停在唇上不肯离开。小娜脸红得娇艳欲滴,让他忍不住抬手抚过她的眉眼,捏着她尖尖的下颌。
小娜羞得面红耳赤,呼吸有些局促起来,连忙使劲推开男友,嗔怪道:“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你让我以后怎么见人啊?”
“见我就行了,用不着见别人。”
田大院长咧嘴一笑,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银行卡,塞到她手里,和声细语地说道:“老孔后天奉子成婚,就省报社那个眼镜,请咱俩一起吃过饭的。我是回来不来了,你跟凌姐一起去帮我随个份子。”
其实早就想给她,就是怕她不要,正好借着孔朝晖结婚这事,毕竟眼看就要放暑假了,他可不想让她在外面做兼职搞促销什么的,又不缺钱,干嘛出去抛头露面。
“送礼钱我有。”小娜又将银行卡塞了回来。
“送他红包哪能让你出钱?”田大院长急了,又把卡递了过去。
磕磕碰碰这么长时间,除了跟他一起吃白食时的车马费收下外,还真没要过他一分钱。甚至连下馆子、看电影的钱都很少花。
每个人都有一个坚持,小娜也不例外。以前不要,现在更不会要。见男友不依不饶的要自己收下,小娜推开他胳膊,连忙岔开了话题,问道:“眼睛怎这么红啊?还有黑眼圈,昨晚睡觉没睡好?”
田文建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说:“最近事多,还都是烦心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