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赵国李牧,受命于危难之际,领兵抗秦,力保邯郸,御数十万秦军于外。彼时赵国国力空虚,壮者尽墨,精英俱丧,又有北部地震,饥荒遍野,雪上加霜。是故李牧虽保邯郸,却无退敌之力。
时赵王迁登位,年少胆薄,心无定见,因赵被秦逼迫,岌岌可危,一日三惊,惶恐不安。郭开见时机已至,遂在市井之间,暗暗散播流言蜚语,说李牧勾结秦国,欲献地封侯。赵王早成惊弓之鸟,闻言不辨真假,立派宗室赵葱前去取代李牧。李牧闻之,曰:“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今邯郸被困,国家存亡之秋,不敢取一己之名,而误国家大事!”遂不领命。
赵王闻言大怒,更疑李牧用意,即遣武士持王命,前往捉拿李牧。令到军中,李牧不能抗,遂叹道:“吾本灵山子,难听亡国音!”因长居北地,手肘有疾不能弯曲,遂以口衔剑,撞柱而亡。
呜呼,李牧之亡,实为赵大厦已倾,病入膏肓,事不可为,故而早早抽身,解脱西去,返本还源。
后人有诗曰:说客为秦谍,君王信郭开。向令名将在,兵得到丛台。乃将李牧之死、赵国之亡,悉委郭开一人,窃以为谬矣!
李牧之后,赵国再无良将御敌。幸而此时正逢白起称病,未来攻赵,昭襄王恰息秦兵,赵国方得苟延残喘。
赵王既失李牧,无大将可用,时廉颇虽然年老,仍然在世,闲居魏国。赵王便遣使者带衣甲名马。前去大梁探望,名为慰问,实为看廉颇还可用否。
使者至魏,见廉颇,廉颇为饭一斗。肉十斤,披挂上马,以示可用。使者回赵,报赵王曰:“廉颇将军虽老,尚善饭。然与臣坐,顷之三遗矢矣!”赵王遂以廉颇年老体衰。息了起复之念。
却不知郭开早知道赵王心意,早已重金贿赂使者,故使者不能为廉颇美言。廉颇遂只能流亡于魏、楚之间,抑郁而终。
且说白起闭府,意欲再修巫族大法,然其杀生太众。冤孽太多,甫一入定,便闻鬼哭啾啾,魂泣惨惨,万念俱生,心难平静,乃叹道:“吾此生再无了道之望矣。岂非上意乎?”
这一日,突闻世子异人来访。白起本闭门谢客,不见外人。但他这一日修行无功,正自烦闷,心中一动,暗道:“他是秦国储君,恐有帝王之望,见见也好!”遂出室,与异人相见。
异人以晚辈之礼,殷勤拜见。说道:“小子久居赵国,早闻武安君大名,可止邯郸小儿夜啼。赵国朝廷上下,但闻武安君之名,皆觳觫恐惧不已。及归秦。乃知武安君制六国之伟业,此等功劳之大,虽古之伊尹、吕望,亦难相比。小子浅薄,不通兵事,还望武安君日后多多赐教!”
白起见他才仅中人,神态谦卑,毫无人君之态,暗自不屑,但既已相见,不好斥退,只得耐着性子,与异人应答了几句。正不耐烦,转眼望见异人身边一个童子,十余岁年纪,头角峥嵘,隐有异相。白起一震,惊问道:“此何人也?”
异人道:“此乃吾子,名政,生于邯郸,未履秦土。及吾归秦,方认祖归宗!”便让嬴政拜见白起。
白起虽然修道未成,但亦有几分眼色,暗道:“曾闻帝星降临邯郸,又移咸阳,只以为是市井俚语,不足为信。今日见此子,莫非所言不虚耶?”又运转巫族神通,聚于双眼,朝嬴政仔细看了几看,突见嬴政华盖之上,冲出一道黄光,其中似有巫族元神沉睡,仔细一瞧,隐隐竟是蚩尤模样!
白起突见故主,大惊失色,竟将茶杯打翻在地。
却原来蚩尤虽死,有一道黄光护其真灵,是故虽然屡次转世,真灵亦未曾完全磨灭,只是懵懵懂懂,并不清醒罢了。
异人见白起惊慌失措,不知何故,遂问道:“武安君,何以至此?”
白起回过神来,答道:“一时心有所思,故而失神,勿怪!”又指嬴政而言道:“此子不凡,异日必成大事!”
异人大喜,忙让嬴政拜谢。
那嬴政心思灵动,悟性非凡,得了白起一言,当时并不如何形于颜色,待回去之后,便从此常独自来白起府上,殷勤向白起请教。
以他的身份,前来求教,白起哪有推脱之理?他又自忖此生无缘大道,于是将希望转托嬴政身上,一身所学,悉数传授,又赠其杀神剑,并密授兵书三卷,其中多载有巫族功法。
白起此举,本是一番好意,期望故主也能恢复巫族神通,重拾前生宿慧,不要懵懂度日。却不知嬴政此生,当为天子,上应天星,修不得仙道。白起所为,实在是干扰了天机运转,犯了仙神大忌。
却说玄松道人这一日正在玄德洞为黄石道人讲解自然之道,突然心血来潮,六神躁动。玄松道人忙掐指算算,知道了其中因果,心头暗呼:“不好!在长平助了白起一臂之力,让他悟得前生因果,不料如今竟然牵连到了嬴政身上。此事非同小可,却是不可不防!”沉思片刻,已有定计,乃让赤松子、赤须子继续为黄石道人讲解,自己上了夔牛,奔骊山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