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每天都有无数的人出生,同时也有无数的人死去。轮回无可逆转,并且会永远的进行下去。花无颜在兴元城与郑注展开殊死较量的时候,其他战场也一样是硝烟弥漫。
静寂无声的桃花瘴迎来了也许是存在以来最多的客人。钱谬率领的三万各族士兵就驻扎在对面的林子里。桃花瘴的凶险早以为人所知,所以这里一向人迹罕至。而且桃花林终日都有淡淡的烟雾在飘荡,这又很好的掩饰了军中生火做饭升起的炊烟。这个绝佳的藏兵所在恰恰成全了光州军。
入夜时分,桃林暮霭深沉。在灯火通明的大帐里钱谬召开了起拔前的最后一次会议。。虽然是第一次独立领军,不过钱谬并没有一丝慌乱,仍旧是一如既往弄鬼的冷静沉着。“众位将军,相信众位都听过一人计短,众人计长这句话,虽然对于进攻曲靖的方法大家早已商议多次,可是由于此战非常关键,是节度使大人所有计划中最重要的一步,所以我还是想请大家再想想我们的计划有什么漏洞没有。”
此战的关键性在营中的将士们都能领会一二,因此也并不觉得钱谬的谨小慎微有什么不妥,纷纷皱着眉头思索起来。见众人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什么结果,钱谬离开座位缓步走到一直沉默不语的裴海面前:“军师自从到营中就显得若有所思心事重重,从来也不肯多说一句话,若是不嫌在下驽钝,无法领会你的深意,还请不吝赐教。。”
即使钱谬不提,众将也觉得有些不对劲,每次商讨的时候都是众人说的热闹而裴海在旁边沉默不语,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本来最该出谋划策的军师一职倒成了摆设一样。若不是此人深为赵忆丛所重,对他有些忌惮,恐怕早有人当面发泄不满了。听完钱谬的话,裴海愣了一下才笑道:“此战我军占尽优势,钱将军何许多虑,一路急攻就是,拿下曲靖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见裴海还是兴致不高,有些敷衍了事,钱谬面色更诚,躬身一礼道:“裴军师乃是节度使大人都赞不绝口的人,才学深为我辈敬重。。钱谬初次领军就向大人求肯,终于得到与你共事的机会,常常为此自喜,以为终于等到了提高自己的机会。可是军师却始终难开金口,是在下有施礼之处还是愚钝之极不配聆听你的教诲呢?”
这番话一出口,不但裴海为之动容,大帐内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钱谬竟对裴海推崇至此,根本不是主帅与军师的关系,完全是师傅向徒弟请教了。
事实上裴海不说话却和钱谬没什么关系,其实他只是一时还融入不了这种气氛罢了。。毕竟几个月前自己还费尽心机的想要打败赵忆丛,现在却成了他的属下,这个弯一时还真有些转不过来。没想到钱谬竟对自己如此看重,当着众人说出这样的话,裴海也有些沉不住了,站起身来还礼道:“钱将军言重了,在下实不敢当。不过既然你执意让我说点什么,那我就说说吧!”
在大帐中走了几步,停下身说道:“刚才我并无虚言,此战确实是必胜之局。节度使大人心思缜密,智谋深远,首先以徐之诰元帅牵制住石义大军,同时连续不停的实施骚扰战,使之认为我方是在用疲兵战法,疏忽了其他方面。。然后用重兵偷袭曲靖这座毫无防备的城市,做到了以有心算无意。有此两点即使想输也是难事啊!”顿了一下若有所思的看了钱谬一眼又道“可以说此战即使胜利也是节度使大人布局巧妙的缘故,而将军你最多有点苦劳罢了,完全算不上功劳。”
“不错,军师所言非虚。”钱谬平静的望着裴海道:“钱某追随大人日久寸功未立却身居高位,忐忑之极以至夜不能寐,既然军师特意指出这些,想来是有以教我,能让我立下些许功劳了?”
“确实算是微功啊!”裴海一笑道:“既然夺得曲靖算不得功劳,那协助徐将军夹击石义应该算吧!夺取入成都的关口,扼住南诏军的退路也应该算吧!大概也只有这些了,节度使大人每战都已安排妥当,留给别人发挥的余地实在不多。。”
“节度使大人心思如天马行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也只有军师能窥测一二了。”钱谬顿了一下转身回到帅位高声道:“诸将听令,立刻发兵曲靖,一路急行军,沿途不得停留。”
已入夏季,南方的气候越发闷热潮湿,即使夜间也无多少好转。今天光州军异常安静,已是子时仍旧没有发动例行公事般的袭击。这反倒让石义有些不安,烦躁的辗转反侧无法入睡,总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到底是什么呢,正绞尽脑汁冥思苦想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敌人又来袭击了?石义腾的从床上跳下来跑出门去。
“大事不好了。”一个浑身浴血的兵士见到石义立刻扑到在他脚下:“国师,大事不好了。光州军突袭曲靖,眼看就要失守了。”
“什么?”石义的脑袋轰了一下差点没栽倒,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一把提起了兵士咬牙切齿的问道:“快说,敌人有多少人,这是什么时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