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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兰成一怔,张着大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脑子一片空白。
“你怎么啦?好好地扔筷子干什么?”坐在他身边的三姥爷郝福矛用筷子打了一下他的手,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手一抖,筷子就扔出去了。”郝兰成战战兢兢地说。
“老二,你到厨房里给你哥哥再拿一双去。”郝福剑瞪了一眼大儿子,对二儿子说道。二儿子正坐在东北角上,他怀疑这是大儿子在为鱼的事报复二儿子呢,忙掩饰说。
筷子很拿来了。可刚一递到郝兰成手里,“啪”,又扔了出去。这一次还是扔在了东北角上。
“你……”郝兰顺气得咬着牙,恨恨的说:“你对我有意见就说,干什么拿筷子出气!”
旁边的三姥爷郝福矛看出了蹊跷,对郝兰顺说:“他喝高了,甭给他一样。你再拿一双去。顺便给你大嫂说上饭,饭后还有事做呢。”
郝兰顺气呼呼地又回到厨房,传达了三叔的指令,拿了一双筷子,然后又回到堂屋里。
这一回,郝兰成让郝兰顺把筷子放到面前,再没敢动。
饭很端了上来。果然是鸡蛋打卤锅里挑捞面。每人面前摆放了一大碗。
田青青有两个大西红柿入腹,已经不饿了。但闻到香喷喷的打卤面,仍然食欲大振。
将心比心,猛然想起姥姥今晚还没有吃饭。中午吃了没有还说不清楚,一定很饿了。灵机一动,端起大舅郝兰成面前的那碗面,进了东里间屋里。
而在在坐的人们看来,那碗面就像有灵感一样。稳稳当当地在半空中飘飞着,飘飞着……,慢慢地飘飞到东里间屋里。不由一个个都惊呆了,看的眼睛一眨不眨。
此时郝玲玲已经被唤去端面了。屋里就郝徐氏一个人。并且又正在闭目休息,没有看到这一切。
当她闻到面香睁开眼睛的时候,那碗面已经放在她的面前了。她还以为是郝玲玲给她送来的呢!不免心里一阵感慨:多好的孙女呀,可自己眼看就要离开,福享受哇!
心里这么一想,又流下眼泪来。
堂屋八仙桌上的郝兰成,却目瞪口呆,怔怔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好在后面又端了几碗来,是准备给人们添第二碗用的。郝福矛手疾眼。赶紧又给郝兰成面前放了一碗。
然而,刚才的那一幕,却在人们的脑海中留下了深刻印象。赶也赶不走。要不是难得一见的打卤捞面的诱惑,很有可能这顿饭也免了。
郝兰成再食欲,筷子也不敢动一动。就这么怔怔地看着面前的面条发愣。听着人们“噗噜”“噗噜”吃面条的声音。
人们再心情说笑。一个个只顾低着脑袋,吃自己碗里的面条。
事情虽然诡异,被贫穷煎熬的人们还是禁不住美食的引诱,该怎样吃还是怎样吃。一碗不够,吃两碗。那个田青青叫二舅的中年汉子,可能很久没吃过捞面了,竟然吃了三大碗。心疼的篮彩叶只嘬牙花子。
酒足饭饱。到了说正事的时候了。待篮彩叶和戴淑娟撤去八仙桌上的空盘子空碗,沏上茶叶水以后,八仙桌上的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
郝兰成也一扫刚才的愣怔,忙从西里间屋里拿出一杆毛笔、一瓶墨汁、几张裁的整整齐齐的白~粉~连纸,放到八仙桌的正中央。
“老三叔,你写。”一个穿戴整齐的年轻男子对郝福矛说。并把笔、墨、纸张推到他面前。
“不行。主任,还是你写吧。我老长时间没动过笔墨,都提笔忘字了。又上了几岁年纪,使不得。”郝福矛摆着手推辞道,又要把笔墨推到“主人”面前。
“主任”一把摁住。说道:“这分家单是有格式的。谁不知道你是老笔杆子了?!还是你来,我们还年轻,跟着学着点儿。”
郝福矛见说,便不再推辞,说了句:“想不起来的字儿,你们可要提醒一下。”便提笔润墨,边思考边写起来。
几次闹动静,都没能阻止住。现在到了板上钉钉的时候了,田青青心急如焚。
怎么办?
总不能摁住人家的手不让写吧!
写了就给他们毁掉!
也不行,那样势必会吓到也有五十多岁的三姥爷的。三姥姥对她很不错,每次见了,老远就打招呼。
这时,其他人见郝福矛拿起笔来,知道写出来需要一段时间,便都相继离开八仙桌,到庭院里乘凉去了。桌上只剩了郝福剑父子三人、执毛笔的郝福矛和那个叫“主任”的年轻人。
“你们谁也不许走,”“主任”冲门外招呼道:“一会儿写完了,还得摁手印儿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