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呆在索维拉海域很危险,但舰队却一时不会走不了。
船板开裂、低处辅助翼帆和前桅均已断裂、帆索乱成了一团,树脂、沥青以及柏油的污垢,让所有的方格图案变得暗淡无光……破了相的“飞鱼”号,就像丢了鼻子的人一样丑陋而无法辨认。
董南跟两位船长大人乘小艇在它周围转了一圈,察看受损情况,只见“飞鱼”号已被起重十字架拽起,水手们正在船头上忙碌着,木匠们在牙樯、桅顶和第二斜桅上勤勉地挥动着手斧,大块大块光滑的木片飞舞在船头四周。
掌帆长霍拉领着一队精明能干的水手,正在拆除它几乎所有的索具,以便新圆材完成后能有条不紊地重新安装起来;另一群水手都蚁聚在甲板和船舷附近,用麻丝忙碌着堵塞船缝;其余水手则划着小艇,上岸去给舰队补充淡水……
伯爵大人见小艇划了过来,立马跑到左舷边挥舞着胳膊,兴高采烈地喊道:“船长先生,我为新牙樯选择了一块上好的木料,另外还找到了一跟绿心硬木,可以为您的新牙樯准备一个漂亮的桅顶。”
梅尔斯船长飞快盘算了下抢修所需要的时间,然后抬起头,喊道:“非常感谢,伯爵大人!油漆和装饰的活儿,可以留到海上去干。尽管它看着不漂亮,但我从未想过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干那么多活。”
鲜红的夕阳已落到了海平面,看样子他们是准备干通宵,董南轻叹了一口气,一边划着小桨,一边摇头苦笑道:“大家都这么认真干活,而我却什么都干不了。”
“哦,杰克,你已经做了很多了。”
巴里船长回过头来,拍了拍他肩膀,一脸严肃地说道:“事实证明‘三段射’是可行的,要不是火枪队的掩护,那我们的损失比现在还要严重。”
梅尔斯船长难得的露出了笑容,紧盯着他的双眼,哈哈大笑道:“杰克,我亲爱的大夫,你简直就是个天才!鉴于你为舰队所作出的杰出贡献,我和巴里都认为你有获得双份战利品的资格。”
双份战利品,那可是船长待遇!
董南乐了,禁不住地笑问道:“坦率的讲,我对三万佛罗林还没有一个清晰的概念。先生们,能不能告诉那值多少钱,能买多少东西?”
“天啦,你居然连这都不知道,不过也可以理解,谁让你来自遥远的东方呢?”
巴里船长顿了顿之后,一脸激动不已地表情,眉飞色舞地继续说道:“三万佛罗林是一大笔钱,相当于六万金磅,知道‘太子’号吗?那捷尔肯定跟你说过,三层甲板,装备六十四门令人生畏的重炮,而那艘史无前例的巨舰,也仅花了两万金镑。”
“胜利”号、“海上主权”号那些真正的战列舰还没有下水,“太子”号的确是现在吨位最高、火力最强的战舰。董南被这个数字惊呆了,怎么也不敢相信尼德兰商船上有这么多钱。
看着他那副瞪目结舌的样子,梅尔斯船长笑了笑,不无得意地说道:“要不是尼德兰东印度公司的商船,我们也不会下这么大决心。刨去5000金镑的公共财物,我们每人至少可以分到300镑,杰克,你准备怎么花这笔钱?”
“300镑?”
“不少了,杰克,伦敦一个普通人一年最多也就挣4英镑,我16岁时一年才赚24个先令,这可是一笔非常可观的收入,许多人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见他俩以为自己嫌少,董南连忙摇了摇头,一脸苦笑着说道:“巴里,梅尔斯,我真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感觉有些突然,就像暴发户一样。”
“这才刚刚开始,哦……杰克,相信我,你还会有更多钱的。”
真是个有前途的职业,再抢它几艘船,不就成这个时代的百万富翁了?董南暗叹了一口气,看着刚把锚收起来的“黑珍珠”号,一脸苦笑着说道:“先生们,既然今晚走不了,那我们先去把葬礼举行了吧?”
“真是一帮幸运的混蛋,不知道我死后有没有这个好运?”
死后有神甫送葬,对海盗而言绝不是件容易的事。看着他俩那副唏嘘不已的样子,董南禁不住地劝慰道:“会有的,所有人都会有的,无论如何我都要把那个神甫留下来。”
巴里重重的点了下头,一脸深以为然地说道:“非常有必要。”
“杰克,你知道的,他对我们有成见,甚至还因为耻辱的失败对我们持有敌意。可事情是他们自己搞砸的,这一点你务必让他明白。”
老老实实投降,不要有任何反抗,那就不会伤害什么人。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海盗的逻辑就这么简单。尼德兰人已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巨大代价,“幻想”号上包括船长在内的三十八人无一幸存。
董南意识到这是个机会,突然抬起头来,若有所思地说道:“先生们,死亡对他来说没什么,约瑟夫就是个例子,他们根本不在乎。唯一的办法就是要有筹码,让他无法拒绝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