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一声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极为清晰,沉重的,一下下,颇有节奏地响着。顺着幽深的巷道,幽光之中,那是一张极为苍白的脸,苍老,没有生气。
巷道的尽头,窄窄的石门缓缓升起,然后重重落下。
宽阔的大厅之中,一人人影背对着他,他的前方是一个巨大的鼎,从中溢出幽蓝的光晕,源源不断地朝着站在那里的那个人身上涌去,渐渐被他吸入体内。
脚步声在身后响起,随即戛然而止。
“你来是有什么事情?”那人没有回头,冰冷的声音让这个充满寒意的夜晚的温度降低了许多。
“丁长老传信,说宫内出现了妖族。”嘶哑的声音响起,没有半分温度。
“妖族?”那人转身,面上变幻莫测,呵呵一笑,说道:“真是好笑,我这诛妖联盟正愁没有大妖祭祀,这就上门了,可真是少让我费心思。”昏暗的光将他的脸色照得晦暗,“可曾抓到?”
“回掌教,=顶=点=小说还不曾。”那人想了想,说道:“过两日便是诛妖联盟的盛会,不知掌教何时出关?”
原来这人就是清羽宫掌教薛邢峰,只见他笑了笑,只是笑容有些阴沉,“到时候我自会出现。”他摆了摆手,便让那人离开了。
妖族?
薛邢峰看着眼前的大鼎,不由得勾起一抹笑意,只是这笑容看起来有些可怖。
……
……
夜里的清羽宫和白天的有很大的区别,安安静静的,只听得到风吹过树叶的声音。
幽珏在清羽宫走了一圈,才换回原来的装束回到了住处。
季星辰已经睡了,只是眉头紧紧地皱着,看起来睡得并不安稳。他额上的图案正在慢慢隐没,估计明天早晨就能够恢复如初。
幽珏不想关心他,只是他不管怎么说都是他的徒弟,他做不到真的什么都不管。
星辰,你太让我失望了。幽珏想着。可是,我不怪你。
就当我们师徒缘浅,只能做到这样的份上,以后你只要好好听我的话,就不会有性命之忧,但愿,你不要让我难做。
感觉到身后有人,幽珏回头一看,唐浩正一脸担心地看着他,他出去了一晚上,这么晚才回来,不知道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他也睡不好,想到今天的事情,本想着再用用功,却是不知为何是半点心思也用不上了,只是脑子浑沌地躺下,幽珏一回来他就行了。
“师父,您还好?”唐浩小心地问道。
幽珏轻轻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为师没事,天快亮了,去休息一会儿。”
等到第二日,又路陆陆续续住进了不少宗门的长老弟子,幽珏也不能够表现得跟其他人不一样,每天也会出去结交一些人,到了晚上就去四处探底。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似乎在冥冥之中有人在观察自己。只是,这种感觉往往也只是一闪而过,之后,他也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他想到了那天晚上见到的丁伯阳,也不是没有怀疑过是他,只是那种气息又不像。
那些妖到底关在什么地方?
这两日,幽珏但都在不断地感知着妖气的方位,隐隐地指向清羽宫深处的一处殿宇。
那是一个很陈旧的殿宇,在清羽宫的一个角落里,殿宇上待得门匾都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尤其是在夜晚,无人把守,只有拨开齐人高的杂草才能看得清楚。
幽珏看着眼前破落的殿宇,他停住了。
不知为何,看到这座殿宇竟会让他想起曾经在幽水城看到了建筑,一样的显出一股历史的年代沧桑,一样地静悄悄。
幽珏立在殿外,站了良久,想到肖蒙的话,一个闪身就进到殿中。
幽蓝的光瞬间闪亮,幽珏不注意之间还是下了一跳。
这是一间极为宽阔的殿宇,只是因为年久失修而显得有些陈旧不堪,只是殿中立着一个巨大的鼎,看起来很有些年头,安安静静地立在那里,像是一件老古董。明明是一件极为普通的鼎,但是幽珏还是忍不住迈步走到那鼎的面前。
真的是一个极为简单的鼎,只有上面古朴的花纹昭示着其年代的久远。
幽珏绕着鼎走了好几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奇特的东西,想来也不是什么宝物,不然就不会被人任意的放在这里而无人理会了。
幽珏正在想着的时候不知不觉地摸上了那鼎。
只是,这个时候,突然的异变让他感觉有些错愕。只见四周闪烁的蓝光齐刷刷地飞入到鼎中,燃起一股淡蓝色的火焰。
耳边响起痛苦地声音,幽珏忍不住捂住了心口后退了一步,他一看那鼎中,可不是有一张正在痛苦呻吟的脸,那张蓝色的脸此刻已经扭曲到了极点。
“这是?”幽珏忍不住呼出声来。
他是中州的少主,对于妖族的感受有一种天生的感悟,他似乎能够感受到这鼎中魂魄的痛苦,那是一只极为强大的妖,只是不知道因何被关到了这大鼎之中。
想到他不能离开,又想到他最初刚刚到来时溢出的蓝光。
想必,这只妖也是感受到了自己的存在。
他定定的看着在鼎中痛苦不已的脸,发现那张脸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睁开了眼睛,正阴鹜地看着他,那表情像是要把他杀了一样。
幽珏皱眉,若是这妖能够感知到自己,又为什么要做出这么一番表情?
那妖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一样,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他定定的盯着幽珏,脸上的疑惑之色更甚,只是没有了之前的那种凶狠,甚至渐渐变得安静了下来。
幽珏看得惊奇,心道,难道这妖是感知到了自己吗?
不过,他很快就觉得不对,他才能够感知到妖,寻常的妖根本就不可能感知到他。那么,这鼎中的家伙是谁?
幽珏想了想,决定尝试与他交流。
“你是谁?又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鼎中?”
那妖显得木讷,并没有回答幽珏的问话,幽珏心想他是不是被折磨得发了疯,怎么性情这般让人捉摸不透?
“你可是幽氏后裔?”就在幽珏以为他不是说话的时候,那张脸突然开口说话了。
幽珏一愣,心道这人怎么知道幽氏?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他心里这么想着的同时,竟是将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难怪。”那张脸似有所悟,竟是点了点头,说道:“我说怎么这两天夜里总是感觉到有一股躁动,原来竟然是你。幽氏子孙,我问你,你为何要到这东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