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来这里的人,多数都是文官,他们或是靠着文章上位,或是靠着家族蒙荫上位,又或是靠着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上位,可不管怎么进入这个朝堂之中的,大多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能言不能做。
不可否认的是儒学的确可以教人向善,改变一个人心中的野性,还有这样那样的好处。但弊端也同样的明显,就是有些事情太过遵守于规矩,时间一长只会让他们固步自封。
像是动一张嘴说说,那他们是什么都敢评议,甚至一些刚直不阿之人便是连皇帝都敢指责。可是一旦涉及到身体力行之事的时候,他们就真的不行了。
这并不是说他们没有能力,而是因为双方交战对方可不会听你讲什么大道理,一言不合拔刀相向,这就非是这些学儒学擅做文章的文人可以相比的。
人贵有自知之明,明知道某一方面不行,还硬是要站出来,那就不是有担当,而是逞能,说的在难听一点,那与找死就没有什么区别了。就像是当年的土木堡之变一般,北明死了多少的文臣,这其中可是有着不少真才实学的,可是面对着凶猛而来的瓦剌骑兵,他们那些能言善辩之嘴又真的起了什么作用吗?
没有。
有了上一次的事情,这一次朝堂上变得安静了许多。一时间让原本满怀希望的朱祁钰脸色也顿时变得十分难看。
刚才看大家说的是那么的热闹,原以为早就想好了对策,可是现在看来,根本就不是这样。目光从文臣集团上略过,自然的落到了一侧,人数很少的武将集团身上。
涉及到具体的事物,尤其是领兵打仗还是要看武将的。
可让朱祁钰有些失望的是,即便是这些习武出身的将军们,这一刻也没有一个人主动站出来,而都是低着头在沉思着什么,就好像在他们的脚底下有什么值得吸引的好东西一般。
大明重文轻武由来以久,非是一朝一刻就能够改变的。尽管因为时局的变化,武将的身份和地位都有所提升了,但双方相比依然还是有着很大的差距。
打一个简单的比方吧。打仗最重要的是什么?
有人或许会说军心士气、有人会说将军的武勇、还有人会说是不是正义之战、更有人会去讲什么天时、地利、人和等等。但其实真正关键的是后勤。
也就是指粮草和兵器辎重的供应。
想一想吧,在能打的一支军队,如果吃不上饭,手中拿的是木棍,那怎么去和对手战斗,拿牙咬?拿手撕吗?
这也就有了一种说法,打仗就是打钱。
偏偏的军队后勤供应正是由那些文官说了算。这就相当于被人按住了命门,想要独自发挥一下都不行,这样的情况下怎么去打胜仗呢?
就似是七万辽东铁骑,他们为何发展的如此迅速,为何这般的精锐,便是连在始城的五星军都忌惮不已?无非就是他们有着充足的自主权,他们可以像蒙古骑兵
一样在草原上打谷草,可以见到好东西就抢,这才让他们越来越壮大。
出兵辽东,却是不可能这般的百无禁忌,可以想像的是,无论谁来领兵,后勤供应这一块一定会被人抢破了脑袋,这可是涉及到了很大的利益,谁占了优势,谁就会从中得到无数的好处呀。
一旦仗打胜了,这些人除了得到手的利益之外,还会获得功劳。如果一旦战败的话,那与他们就没有丝毫的关系,责任全要落在领兵武将的身上。
这般一比较,也就难怪武将都不愿意站出来承担原本就属于他们的责任了。更不要说,这一战的对手还是武南王,这位可是拥有着军神的称号,又岂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吗?
武将们一个个都默不作声,朱祁钰有些生气了。而不等他去开口说一些什么的时候,一旁的文官集团已经先一步发起了攻击。或许他们也感觉到刚才与现在的反差太大了一些,害怕皇帝会迁怒于自己,所以这一会说起话来,那是毫不留情,要多难听就会有多难听。
“怎么了,你们不是武将吗?你们的职责就是上阵杀敌,哪怕是马革裹尸也在所不辞,这本就是你们的宿命。”
“对呀,出兵打仗原本不就是你们的职责吗?怎么现在倒还怕起死来了吗?”
“你们竟然无人敢去应战,当真是让人太失望了,也怪不得武南王如此的嚣张,都是你们这些没用的家伙造成的。”
“你们这些没卵的东西,真是在其位不谋其事,当真是让人看不起呀。”
“是呀,是呀,太让人失望了...朝廷白花了那么多银子来养活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