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外,正下着大雨,不知何时会停下。
岑菲伊伫立在巨大的窗户前,右手轻轻按在上面,感受着那抹冰凉。
淅沥的雨滴,在窗户上画出了交错的图案,模糊了外面的世界。
“他还活着。”将身体裹在黑色风衣里的林映音拄着权杖,口中所说的他,不言而喻就知道是谁。
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浴衣的岑菲伊只是微微颔首,按在窗上的右手开始用手指弹动起来,嘴里默默念叨:“这种程度对他而言,不算什么,要活下来实在太简单不过。”“可是,如果有一个万一呢,计划终究只是计划,存在着太多意外。”林映音坐在椅子上,从这个角度眺望着岑菲伊的美丽背影,“他死了的话,你会伤心吗?”“为什么要伤心,你有见过女人为炮友的死难过的吗,我和他只是单纯的**关系,并没有爱。”看不到魔女的表情,更加无法辨认她所说的究竟是不是真心话,林映音悄悄耸着双肩,“从一开始,你就压根没有爱这样的东西吧,或者说,对我们而言,爱是一种奢侈而陌生的东西……”“有机会的话,我还真想感受一下呢,人们所说的爱,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岑菲伊转过身来,脸上堆满了她一贯的虚伪笑容,妩媚至极,可那里面隐藏的冷漠和孤傲还是被林映音清楚的感受到。
然后,圣城的政变终于也迎来了最后的一幕。
神无家大院。
空旷的屋子里,神无玲从睡梦中被惊醒,好似整座大院里都沸腾了一般。
“怎么了?”怀里,抱着一只玩具白熊,其实已经不能算白了,上面布满了灰尘,因为不止一次,家里的人将这只玩具悄悄丢走,但鲜少会有反抗意识的神无玲都会将它捡回来,渐渐的,便没有人再这么做了,因为他们知道,作为兵器的神无大小姐最宝贝的,就是那只脏兮兮的玩具熊。
“小姐,没事,似乎是有人上门捣乱,我们很快就会处理好。”雨天的早晨,神无家的宁静被无情打破,守卫在神无玲屋子外的金发女郎是家族里排行第十的女管家黛丽丝,右手上缠绕的皮便是她最显眼的标志,可今天,她的表情显得有几分不安,那是令人忍不住全身战栗起来的威慑力,“那种感觉,只有在鱼老头身上感受过,难道是同一级别的怪物?”
“这里是神无家,你们要干什么!”宏伟的大门被直接轰碎,守卫在那里的卫队和保镖们手忙脚乱的列阵迎敌,入侵者并不多,但是,带头的男人足够以一当百。
曾经的怪物,屠夫楚云纵。
他身上穿着的正是已经从历史上被除名的青龙门曾经拥有的军服,他们又回来了。
“楚云纵。”带领神无家士兵的年轻管家走在了最前面,位列管家末端的a级武修泰格,使用率72%,“擅自的带人打破我们这里的东西,是那位总统大人的命令?”对于总统二字,附带了浓厚的讽刺,如今还守卫在神无家的人,没有一个会对赵炎抱有好感。
身后排开了一队从各地召集回来的原青龙门军人,他们的目光除了冷峻,还带有一丝久违的狂热,楚云纵摆摆手,示意同伴们先停止进攻,慢悠悠的说道:“你是泰格吧?曾经在军队里见过你,最后被神无家吸纳成为了管家一员,就那么喜欢吗?当他们世家的看门狗,连这种大局已定的形势下,还对主人不离不弃。”“要说看门狗的话,更适合你们才对,还对牢房中的昏君念念不忘……这个国家,不需要皇帝,也不需要你们青龙门。”泰隆摆出了迎击的架势,凛冽的杀意令楚云纵双眉一挑,“不错的表情,但是,话很不中听,认识我的人应该都了解,我啊……是一个不能忘旧的迂腐之辈,对陛下的不敬,就是对我的侮辱。”时间,有一刹那的停滞,对于神无家的士兵们而言,楚云纵明明还在说话,可是回过神来的时候,泰格的人头已经被对方摘在手里,那具还站着的无头尸体在风中慢慢倒地,随后涌出了刺眼的鲜血……
“区区的72%,不知道天高地厚……”楚云纵踩着滑腻的地板向前走去,前方的卫队则开始不约而同的后退,“接下来,是你们吗?”
幽暗的房间中,神无冥接到了最新的消息,泰格被楚云纵直接秒杀,青龙门的人已经杀了进来,将这个国家最后的底线干脆利落的打破。
“他们疯了?”鱼笑旻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将神无家逼入绝境以后,还用上了如此粗暴的手段,“赵炎到底想做什么,他明明已经胜利了!如此赶尽杀绝,不怕其他世家因为害怕而暴动吗!”“不是赵炎……”神无冥早没有了几天前的从容自信,像是一个濒死的老人,蜷缩在躺椅上,那副被他常年摆弄的棋盘上,凌乱的对方着两种颜色的棋子,“他没必要那么做,楚云纵要血洗神无家,只会为赵炎的新政权带来阴影,他不会做出那么愚蠢的指令,所以,必然是楚云纵自己的擅自行动,又或者……是有其他人的命令。”“能命令楚云纵的人,只有……”鱼笑旻摇摇头,还没说完就连忙自己否定,“不会的,他还在黑狱中。”
某个早被两人淡忘的身影这一刻重新变得清晰。
“你可以保证他如今,依然在黑狱里吗,我一直都以为,如今的对手只有赵炎,而忘记了早就退出这场对弈的那位皇帝陛下。”崔俊,曾经被世家玩弄于鼓掌之间的皇帝,在神无冥眼里,那只不过是一枚比其他人要来的稍微有用的棋子罢了,可如今,那个男人竟然也露出了狰狞的獠牙,试图将自己的家族,还有赵炎一统绞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