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盏油灯将书房照得极是明亮,月儿专心致志地审阅着公文,夜风从打开的户吹过,吹乱了她鬓角的秀发。
她轻轻将秀发拨到耳后,提起毛笔,在公文里签上意见,再盖上“城主秦如月”的印章。这份是关于近万名暗线秦家军潜入城中,陆续安置和加强武器装备、训练的请示,孟淮、吕夷简、孟少枫都已详细地写明相关情况,甚至还写明了与韩维那一万二千名秦家军的联络方式、相互呼应作战的计划等。种种迹象表示,秦阳已准备独立了。
对于这点,月儿早就心里有数,哥哥本来就是逼于形势诈降,对淮南王谈不上什么忠诚,而且淮南王还是害死三兄妹爹娘、毁他们家园的仇人。淮南王以星儿为人质,令哥哥出兵剿匪的事,是触到了他最大的逆鳞。月儿甚至可以想像得到,哥哥在率军离开广陵城的那一刻起,就没打算再将兵马交还回去。
月儿将公文合上,放到一边。桌上的公文已不多,近来吕夷简按着秦阳的吩咐,开始独立处理越来越多的政务,只将最重要的那部分交给她作最后的决定,月儿的工作轻松很多,特别是随着近半个月雪灾过去,城中诸事慢慢回到正常轨道,月儿心情也舒畅起来。
她从怀中掏出一块小石板,轻轻地抚摸着上面的字。原本有些粗糙的小石板已被她日复一日的抚摸,变得极是光滑。
“我想月儿”。
原本刻得极深的四个字已稍稍磨平。
我也想哥哥。
就算她再不愿承认,但这份心底里的思念却在与哥哥分开这数个月间急速萌芽生长,之前她在月夜奔跑百里,只为见哥哥一面,她便已清楚意识到自己的感情。
星儿早已情根深种,自己又何尝不是?
那日秦阳匆匆来回,月儿只在迷糊中与他说过几句话,现在回想起来依然恍在梦中。
哥哥曾说过要带她走,最终却在她醒来之前就走了。想到这里,月儿按捺不住心中失落之情,叹了口气,喃喃道:“哥哥不知现在怎样了……”
她正怔怔地抚摸着小石板出神,忽然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石板上的字变模糊了,看来我下次得用块金牌来刻了。”
月儿全身剧震,霍然回头,见哥哥正微笑着望着她,目光比温柔。
“哟,月儿,我回来了。”秦阳若其事的举起手打招呼。
感受心中的小秘密被哥哥窥破,月儿的脸刷地红了,飞将小石板塞到桌上的公文下,站起来羞恼道:“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进来都不敲门?”
“刚刚到的,嗯……我是从户进来的,见你这么专心就没打扰你。”
月儿怔住了:“哥哥,你……你一直站在我身后?怎么我不知道?”
月儿的惊讶是有道理的,要知她的武功在太阳城里已是首屈一指,哥哥竟然可以从户进来、悄声息地站到她身后,难道哥哥现在的武功已高到如此匪夷所思的地步?
秦阳脸上露出捉狭的笑意:“也不是很久,只是看你批阅了几份公文,然后不知发什么呆,咦,刚才你手里的东西怎么不见了?”
月儿的脸蛋红了,低着头不说话。
半个多月没见,月儿的气色明显好了很多,消瘦的俏脸也稍稍恢复了昔日的神采。望着她亭亭玉立的身段,娇羞动人的侧脸,秦阳心里热血涌起,步走过来,一手将她搂入怀中,柔声道:“月儿,哥哥回来了。”
短短的七个字胜过千言万语,一层朦胧的水雾迅速弥漫了月儿的双眸。
她感受着哥哥熟悉又稍显陌生的气息,小手紧紧地拉住哥哥的衣角,心中数的思念与委屈,都只化了五个字:“嗯……欢迎回家。”
秦阳的眼眶也湿润了。他一边抚摸着妹妹柔滑的长发,一边将头埋到她粉颈旁的秀发中,用力地嗅着妹妹身上清动人的香味。
月儿哪曾被哥哥这样亲热对待过,哥哥温热的呼吸就在她耳旁,她只觉得心脏越跳越,几乎要跳出来,身体也不由自主地轻轻抖动起来。
月儿全身发软,忍不住轻轻推了推哥哥,低声嗔道:“哥哥,放开我,要是被人看到了,成什么样子?”但她手脚力,这样一挣扎,反倒整个人都投入到哥哥怀中。
感觉妹妹的体温急速升高,知道妹妹正羞得不行,秦阳反而抱得紧了,凑在她耳边认真道:“不放,这次抱住了,就一辈子不放。”
月儿的俏脸红了,急急用力推开他:“哥哥你……你胡说什么呢!我们……我们是……”她已隐约察觉哥哥打算说什么,顿时心摇神动,全身都羞得火烧般滚烫起来,脸上是红得几乎要冒烟。
但哥哥抱得太紧,她根本推不开。听着哥哥用极蛮横的语气打断她的话。
“你想说我们是兄妹?我不管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