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病越来越重,几罐子汤药下去,丝毫不见好转。十四晚膳后总会来瞧我,我浑身酸胀,每日白粥加鸡汤泡饭,他一来,就假装睡着了。他也不勉强,在榻边看两眼就走。
德妃寿诞这日,在永和宫设宴。她是我的正经婆婆,我又是头一回以媳妇身份给她贺寿,虽病着,却不敢怠慢。大早上强捱着收拾打扮了,从库房里挑了一对白玉寿桃再一对观音白玉像,用如意纹锻盒装好,当做寿礼。十四帮衬着内务府招呼,顾不上我,我头晕沉沉的,不想坐轿,便扶了玟秋慢慢踱步去永和宫。
正是雪后天晴,阳光里凛冽的寒意透彻心骨。
宫街上的雪除得干净,还洒了草灰防滑。我笑道:“还想着感冒好了堆雪人玩,不想宫里扫得如此干净,连雪渣子都不见。”玟秋回道:“福晋要是想堆雪人,实在容易,让太监去御花园装两箩筐雪便是。”我道:“可没多少意思”
从角门处忽转出一个男人,他笑道:“阿哥所后头小巷子平时甚少人走动,也没人铲雪,你想堆雪人,那儿正好。”我抬眼望去,忙福身道:“见过十三爷。”十三笑道:“免礼。”又打量我半响,担忧道:“听十四说你病了,今儿风大,怎么不坐暖轿?”
我道:“十三爷不也没坐轿么?”
十三听了我回话,朗声一笑,道:“十四总说你嘴皮子厉害,可见识了。”说到十四,我脸上沉了沉,幽然道:“他还跟你说起我啊。”十三问:“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吵架?算不上吵架吧。连争吵都没有,怎能算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