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姑娘!”欧阳逸仙摇头叹息,“不是在下少些烦恼,而是姑娘活得太过较真!”
“……”夏樱嗤笑了一声,不觉间带着几抹无奈,“可以不要的,我都已然舍弃,这还算较真么?”夏樱喃喃着,双手将玄衣紧紧地抓住,“我从不敢过分奢求,先生……余下的,便是我舍不掉,丢不了的,便是豁出性命也不会放开的!若是连那些都抓不住,那么,于我而言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欧阳逸仙看着夏樱手心的那片金色的凤凰叶,轻声问道,“夏姑娘刚才说做了个梦……是否,与这凤凰叶有关?”
夏樱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直到现在,当夏樱重新回想起梦境的内容时,还是会觉得一阵阵地害怕。
沐煜……他已经多久没有如此清晰地进过她的梦里?却不想,再一次梦见他时,竟会是那样的一番情景。
欧阳逸仙看着夏樱的样子便已经知道夏樱是不会告诉他梦境的内容的,这便不再追问,只在嘴角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唉……在下好不容易有了份工作,可是,在下却还是从碧娘那里离开了,也不知道……再回去的时候,碧娘会不会赶在下离开!”欧阳逸仙说着,脸上便露出一个极痛苦的表情,“夏姑娘,你怎会觉得在下烦恼少呢?唉……在下这分明是天大的苦啊!”
夏樱瞧着这个参绿色锦衣男子,实在难以看出他的深浅……
欧阳逸仙身上有太多的谜题待解。可他偏是端着一种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叫你对他无从下手。
“对了,夏姑……”欧阳逸仙的话没有说完,突然顿住了脚步,侧耳努力倾听起来,“咦?夏姑娘……在下刚才好像听见有人在叫你的名字?”
夏樱一楞,眉梢一挑,“你也听见了?”
适才那一声并不分明,一开始夏樱只当自己是听错了。直到欧阳逸仙问出这个问题,夏樱才知道的确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可是,这么一条小路上,压根没有多少人影,她哪会看不清楚呢?四下扫了一圈,并没看见什么认的人。
在小路的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妇人拉着一个小女孩,低声问道,“英儿,你要吃桃酥么?”
夏樱这才别过眼睛,只想着是刚才那个妇人叫唤女儿的声音被听错了而已。
“先生,你的画……可否借鉴一二?”夏樱一直觉得欧阳逸仙的画风与那北冥玉上的雕花有异曲同工之处。怎么也不相信他会不知道北冥玉。
直到夏樱和欧阳逸仙的身影走远了,躲在街角的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将双手那身下那个孩子身上放开。
在那孩子额头上狠狠戳了一下,女人恨恨地拍了拍孩子的脸,“死孩子,你想害死我啊!”
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小心的看着夏樱他们的背影,像是生怕夏樱会突然回头一样,女人死死地拉着孩子。怎么也不让他从墙角离开。
这人正是红鸾阁的老鸨碧娘,红鸾阁所有的人都被妖魂的药给弄倒了。想来今晚他们这华褚最大的青楼是绝计开不了张的,碧娘便亲自来到集市上准备补贴些东西给姑娘们,顺便也从草庐将这孩子带过来,哪想……这半路上居然遇见了夏樱!
“坏人!”孩子在碧娘身上打了两下,“沐煜哥哥那么难过,可你还不让我去见樱姐姐,你不知道……以前沐煜哥哥每次犯病难过时,只要夏姐姐过来,沐煜哥哥都会好的!”
说话的这八岁孩子,正是当初在夏樱的成婚宴上与沐煜一起从草屋之离开的阿宁。
碧娘叹息了一声,摸了摸阿宁的脸,“少主不会希望你樱姐姐看到他此刻的样子的!”
阿宁张了张口,这才不再说话,从小他便呆在了沐煜身边,于他而言,沐煜是师是父,只要沐煜说的话,无论什么,他都会记在心里的,不问对错,不问是非……那种顺从几乎是没有原则的。
刚才还骂碧娘是坏人的孩子,现在却一把抱住碧娘,将脸埋到了碧娘的小腹之上,大声的哭了起来,“碧姨,沐煜哥哥会没事的,是不是?”
碧娘轻轻点头,想起离开前看见妖魂拼命在沐煜心口上扎刀子的一幕,碧娘的眼眶又红了起来,“少主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碧娘是妖魂的人,尊妖魂为主子,可是……妖魂过于乖戾,也从不会体谅他人,可是沐煜却不一样,那个白衣温润,儒雅宁和的男子永远像是一阵春风,哪怕在妖魂手下受尽了折磨,可是,他却无怨无恨,表现得如此宽容,只因为,他曾让他在雪山上,见她一面,他念着妖魂的好,却从忆不起那个银发紫瞳的女人对他的伤害……
听阿宁说,沐煜之所以会离开大夏,便是因为生夏樱的气,可是,碧娘即怎么也想不到,少主那样的人居然也会生气么?在她看来,沐煜有一颗比常人都宽容的心,便是圣人也不过如此啊,却原来……也会生气,也会计较?
想来……无非是旁的人都不惹不起他一丝情绪吧,会生气,便是在意啊!
碧娘从不敢让别人知道为何她会对沐煜那么多好……那个人,是像极了她那已经死去的孩子啊,所以,当第一眼看到沐煜的时候,碧娘便已然在不知觉将自己当成了他的妈妈!
那白衣少年是多么好的一个男子啊,可为何让他也患上了顽疾,碧娘的孩子便是在病痛之死去的,如今唯愿……他,会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