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直到此刻他们一番对话,鬼骨心中才算有了个大概,自他被带到碎叶城起,便从其他人口中得知,城主和秦、柳两位护法都是身负血海深仇之人,但是具体是个什么事,在碎叶城中并不允许被提起。
屈侯琰这些年派人四处寻找涉远镖局的镖头郭涉远,鬼骨只知道这人是碎叶城找了十多年的仇人,但是个中详细并不清楚,如今一听,没想到这郭涉远竟然和他们是同门中人!
郭涉远见柳无言不说话,在脑海里琢磨起来,当年柳无言和屈侯琰很是亲近,基本上柳无言是可以代表屈侯琰的,那么薛摩既然认识柳无言,那必然也肯定认识屈侯琰,郭涉远一想大惊道:“薛摩和你们是不是一伙的?”
柳无言听到他问这个问题莫名地笑了起来:“你终于想起问问他了啊?”
柳无言幽怨地叹了口气:“哎我们从前还真是一伙的,只可惜,现在不是了……”
“从前?”郭涉远一脸意外,连忙分析起来:“你说的从前是多久前?教主只有屈侯琰一个儿子,朱雀有个女儿,青龙一儿一女,玄武没有子嗣,那薛摩是什么人?”
郭涉远终于意识到,从一开始他便漏了最重要的一环,可他们不是没有查过薛摩的,奈何一个向雁回宫签了鸿雁契的死士,命都不在自己手上,怎么可能和屈侯琰有所关联?!
“你告诉我,你告诉我薛摩是谁,我就告诉你岭南老怪在哪!”郭涉远脱口而出,一脸紧张,不惜用岭南老怪的行踪还换取信息,因为他遽然察觉他似乎发现了整件事情的关窍所在了。
柳无言一听笑出声来:“呵郭涉远,你还想再出卖一次你的同盟啊?岭南老怪就不劳你费心了,我们自己会去抓,而至于薛摩嘛……”
柳无言缓缓走近郭涉远,在他面前蹲了下来,用只有他俩能听到的极轻的声音说道:“你这辈子都没有机会知道他是谁了!”
柳无言站起身来,拍了拍裙角的灰,郭涉远半张着嘴,看着柳无言眼中的森森寒意,如冰锥刺骨,待郭涉远缓过神来,柳无言和鬼骨已经锁上了地牢门,往外走去。
“回来!你给我回来!放我出去!放我出去…….”郭涉远苍凉的喊声一遍一遍地回荡在这空旷的地牢里,似有回音,更无回音。
阳曲山上,雾气蒙蒙,今天乌云蔽日,看不见太阳,整片天空低垂,压抑得紧,鬼骨陪柳无言来到峰顶的观星台。
视野辽阔,一览无余,柳无言一直凝视着东边,目光沉沉,一语不发。
鬼骨也不敢多问,就静静地陪在她身边,半晌后,“咚”地一声,柳无言双膝一弯,直直地跪了下去,听得鬼骨心上一紧。
只见柳无言双手撑地,向着东方,往地上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念道屈侯叔叔,又重重地磕了第二个响头,念道秦叔叔,再重重地磕了第三个响头,念道陆叔叔,最后重重地磕了第四个响头,念道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