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废墟的正中央,有一个土胚砌成的土台,上面歪歪斜斜的放着一个缺角的石头神牌,迷迷糊糊的字迹,让韦小固分辨了半天,才看出来,那是写了“土地公神位”五个字。
四下里看看,韦小固想起来了,这的的确确就是他小时候经常来转悠的那座土地庙的所在,只是后来上了中学,就很少来了,他是万万没想到,这才不到十年的功夫,这个原本至少还有一栋标准的小房子的土地庙居然破落成了这个样子。
韦小固叹息说:“这土地庙也太惨了,都不如月老庙看着像样。”
男子说:“土地神,咱们本地的百姓大都出去打工了,土地观念越来越差,久而久之的对土地神也就失去了敬重,但是月老不一样,不管是在外的游子,还是在家的子孙,父母长辈都希望他们结门好亲事,故而对月老的信仰,千百年来一直不曾过分衰竭。”
韦小固深以为然,点点头,看看这男子,问道:“我听你说话,条理清晰,像是以前上过学吧?你叫什么名字?我其实是韦镇的人,肉身为神,说不得我还认识你。”
“土地神折杀我了。”
男子不敢站着,抓紧又跪下了,回话说:“小人名叫胡旭华。”
“胡旭华?”
韦小固不禁愕然,中午吃饭的时候,爸爸妈妈似乎还提起他来,说他在自己上学的那个城市工地上给人开车拉石渣,最近似乎是出事了,他女人还去工地上找,结果被工地上的领导以他出差了可能手机信号不好为理由,把她打发回来了。
而他女人,不是别人,真是李欣媛。
看来爸爸的担心不无道理,胡旭华这是果然出事了,工地上的人没对李欣媛说实话。
不过,这个事情透着古怪,既然胡旭华是在工地上出的事,工地上的人为什么不对李欣媛实话实说,还要遮遮掩掩呢?
韦小固的好奇心萌发出来,问道:“你女人去工地上找你,而工地上的人却是把她骗回来了,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就死了?”
“土地神,小人冤枉啊……”
韦小固不提这个事还好,这一起了话头,男子胡旭华的眼泪就杀不住车了。
胡旭华的确是在韦小固上大学的那座城市打工;在那座城市的西郊,新开发了一块地,开发商准备在那里修建一座休闲度假村,胡旭华是跟着一个承包商开卡车,专门负责拉石渣。
他不是那种胡混八混的人,工作起来认真负责,本来很得老板赏识,有一天晚上,他停车在工地外面,等着里面的卡车装完石渣撤出来之后他再开车进去呢,老板来了,扶着一个喝得歪扭七八的人上了胡旭华的卡车。
这个喝得歪扭七八的人,是工地上甲方的小领导,好像是叫唐如松;老板交代说,里面拉着石渣,空气太差,路也不好走,就不把唐如松送到宿舍区去了,嘱咐胡旭华一会儿进去的时候,顺道把唐如松送回去。
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胡旭华自然是满口答应下来。
但是胡旭华万万没想到,这是他的一场噩梦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