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太皇太后沉疴需要皇帝尽快到场的事情说了,旋即道,“朕打算即刻起程,爱妃也赶紧去收拾下,与朕一同走罢!”
“妾身?”云风篁听说太皇太后病的这么巧,还是纪太后纪皇后送了消息来,脸色就有点不好看,这会儿见皇帝要带上她赶路,就是愕然,指着自己的鼻尖道,“陛下既然这么急,那带着妾身合适么?”
皇帝呷了口茶水,安然说道:“怎么不合适?皇祖母卧榻,按着规矩,妃位以上都得去跟前侍疾。之前皇后宽厚,亲自衣不解带的服侍着,没叫你辛苦,你还习以为常了?”
“……但陛下急着赶路,妾身一介女流,恐怕会拖累陛下?”云风篁嘴角扯了扯,心道本宫信你才怪!
她打赌这皇帝必然是觉得此行未必安全,这是存心拖上自己?
要不要这么不要脸啊,你堂堂一个天子,找陪葬的好歹挑三拣四一下,本宫这种德容工行没有一个妥当的新晋婕妤真的不配啊!
此刻就竭力推辞,“要不陛下先走一步,容妾身随后跟上?”
“爱妃何必妄自菲薄?”皇帝端着茶碗,看她的目光很是柔和,语气也是温温柔柔的,眼里却没有半点儿波动,“爱妃出身北地,据说打小也是习过骑射,弓马娴熟,到时候戴上帷帽,与朕一块儿骑马赶路就是,怎么会拖累?”
云风篁心中抓狂,抓狂,再抓狂,她绞着帕子,冷静了会儿才皮笑肉不笑道:“妾身幼时的确有些顽劣,既然入了宫,当然是努力跟诸位姐姐们学习娴静优雅……但陛下有命,妾身岂敢不遵?”
就说想去后头
换身衣裳,免得宫装钗环累赘,到时候耽误了皇帝的行程。
皇帝欣然应允,也让雁引带人去收拾些简单行李,预备出发。
末了转向堂下正一脸无语的邓澄斋,温言说道:“懋婕妤疑心比朕还重些,带上她,不必咱们想方设法,是必然不可能迅速赶到绮山行宫的。”
邓澄斋说道:“但仓促之间,懋婕妤究竟只是一介后宫女流,若果露出破绽叫人知道……”
“那也是懋婕妤做的。”淳嘉帝神情平淡,俊挺的眉宇间流露出几许冷酷,“关朕与你何事?”
邓澄斋想想也是,不禁对原本印象不怎么好的云风篁生出几许同情。
这位主儿也算会搞事会闹腾了,然而碍着身份,兜兜转转的,最终还是只能为皇帝所用,啧啧……
而正被他同情的云风篁,此刻正在内室匆匆忙忙的更衣,一边指挥念萱去配药:“天这样热,还要舍弃帝辇马车赶路,可别中了暑什么的,你去配几副方子,要方便路上用的。”
一边语声冷硬的吩咐熙乐,“速速联系世子那边!”
熙乐知道兹事体大,慌忙问:“娘娘要做什么?”
“……太皇太后垂危,摄政王父子必然也要到场。”云风篁几乎将嘴唇贴到她耳朵上,低声道,“让戚九麓想法子跟着世子一块儿过去……不管他们跟不跟陛下一起走,路上,务必想办法不引人注意的将本宫的行程拖下来!”
当她看不清楚淳嘉的打算?
这昏君倒是想的好,自己不想在没弄清楚绮山局势的时候以身涉险,就拖上她顶缸!
只是云风篁又不是傻的,既知淳嘉不安好心,哪里肯如他的意?
左右跟公襄霄的关系不用白不用!
熙乐领命匆忙而去,云风篁又忙里抽空的吩咐了几句被撇下来的随从,还让人去伊杏恩那儿说了声总算收拾好了带着念萱出门,这时候伊杏恩刚好赶到:“娘娘,妾身听底下人说……”
“本宫如今没空跟你细说,等会儿熙乐回来了你问熙乐罢。”云风篁边朝前堂走边道,“可惜你不会骑马,不然也能跟本宫还有陛下一起出发。”
伊杏恩下意识的想答话,索性话到嘴边及时醒悟,连忙行了个礼:“是!”
又跟在她后头说了几句一路平安之类的话,一直送到垂花门下,这才站住脚,目送云风篁的背影消失在长廊尽头。
前头皇帝跟邓澄斋是已经准备好了,外头听着马嘶声,想是底下人备了坐骑在门口。
见云风篁只带了念萱,皇帝先是微怔,说道:“怎么不是熙乐熙景?”
旋即恍然,“是了,这宫女是你从北地带过来的。”
所以应该会骑马。
既然是“急着”去探视病危中的太皇太后,一行人自然无暇多说,此刻稍微讲了几句,念萱给云风篁戴上帷帽,也就出门上马,在一群甲胄齐全的侍卫的簇拥下飞驰而去!
这会儿其实快傍晚了,即使众人的坐骑无一不是精挑细选的良驹,出城之后不过十来里路,因着今日无星无月,不得不就地宿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