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国公肯定是会同意的。”江氏平静道,“你只要跟他说明你的确没有直接逼着淑妃去死,不过是说了些似是而非的话叫淑妃听到之后心里难受,你这年纪的小孩子气,他那岁数都能理解当初淑妃有孕时被悦婕妤谋害,他都忍了,这些年似乎也没对悦婕妤以及袁氏怎么样,可见这人要么大奸似忠,城府深沉。”
“要么就是个纯粹的忠臣,为了陛下抛头颅洒热血在所不辞。”
“明知道你于陛下有用,却还是跟你敌对,罔顾你主动提出的和解……这是体恤陛下的做法?”
顿了顿想起来问,“对了,云栖客谋害你这事儿,翼国公知道么?”
云风篁道:“他们嫡亲父子,这么大的事情能不晓得?云栖客少不得指望他爹给他善后呢!”
“这可未必!”江氏冷笑了一声,“翼国公府又不是没人使唤了,这等事做什么需要世子亲自出马?我要是翼国公府的女主人,我是肯定要拦着自己亲生儿子的,不然万一事败,还怎么帮孩子开脱?我看他约莫是瞒着翼国公夫妇做的……你说当时他是被皇后带走的?”
就叹口气,说云风篁跟戚九麓蠢,“皇后后来压根没动那瑶宁夫人对吧?也是,她汲汲营营无非是为纪氏考虑。陛下手底下最忠心的翼国公的世子那么大的把柄捏在她手里,她还冒险行事做什么?直接跟翼国公府要个人情,既轻松简单,还没后患。”
而她要是在场,必然是让云风篁将人好好儿送去翼国公府,将这份人情拿下来。
至借此摆平淑妃之事。
云风篁心想难怪春半山庄虽然烧了,但顾箴只是撤离火场时伤了腿,翼国公府也是风平浪静。
约莫就是江氏猜测的这样了,戚九麓想坑皇后,皇后也不信任他,故此见好就收。
只是……
当初公襄霄信誓旦旦他们笃定皇后不会中途放弃计划,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这么个机会让皇后占去太可惜了。”江氏思忖了一番,说道,“罢了,等会儿你且去袁太后那边请罪,说辞就是实话实说:因着你姐姐的缘故,还有突兀入宫之事,叫你压根不想活了,这才破罐子破摔的没点儿规矩!如今我这亲娘来了,咱们娘儿俩抱头痛哭之余,想到我就你一个女儿了,你心中不忍,遂幡然醒悟,决定洗心革面,从此好好儿过日子。”
她吐了口气,“这期间哭的凄惨些,说辞可以稍稍润色,尽可能的博取同情,但关键地方不要改。太后母子蛰伏这些年一朝翻身,连纪氏都不敢撄其锋芒,你不要妄想咱们这点儿家底,能够欺瞒得了他们。”
“不然,就算这会儿说服了太后,回头一查发现你撒谎,那么好容易得到的怜惜,必然转而成为憎恶,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看了眼耷拉着脑袋的女儿,还是不放心,又叮嘱,“你放心的去!太后……这位袁太后其他不说,在为娘上,绝对是良母。纵观她的经历,多年来都是跟陛下相依为命,那么对于母子情分,必然有着许多感慨。”
“你从咱们母女仨的相处还有经历入手,真情实意,不怕触动不了她!”
“如此,于公,咱们对陛下还有用;于私,为娘今日劝你的一番心意,恰似太后这些年来勉励陛下的用心,太后不说从此对你消除成见,却也必然肯给你的以观后效的机会,明白吗?”
云风篁“噢”了一声,兴致不甚高的问:“那云栖客那事儿……”
“云氏现在在宫里的就一个庶女出身的容华,能有什么用?”江氏哼道,“这事儿为娘亲自出马给你去说罢,反正回头本来也要谢过翼国公府之前帮忙传话。”
“翼国公我没怎么接触过,翼国公府那对婆媳。”云风篁提醒道,“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然,也不会因着云卿缦一句话,就将我害成这个样子!娘您要跟她们打交道,可千万留个心眼!”
江氏呵呵笑:“这世上最让我谨记留个心眼的,莫过于你们姐妹。其他人再难缠,又算什么?”
云风篁立马望天望地,不说话了。
“这次先说到这儿罢,今日到底不是宫妃家人入宫探望的正日子,留久了怕是不好。再者,你这个混账东西做的事儿,我还得回去再好好想想。”江氏见状也不再多言,起了身,只叮嘱她,“你若是能说上话,过两日再召我来一趟。”
“到时候我应该还有话叮嘱你……总之眼下你先去请罪,其他事儿我给你张罗,我刚才的话,都记住没?”
见云风篁颔首,神情蔫蔫的,肌肤上指痕宛然,到底心疼,上前摸着她面颊,柔声问,“还疼么?”
“当然疼!”云风篁委屈的抬起头,“娘您下手也太重了!”
结果江氏眯着眼,柔声道:“知道疼才好,最好你这辈子都忘不掉,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做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儿?嗯?”
“……”还想装一波可怜骗些什么好处的云风篁哆嗦了下,立马乖巧道,“不敢了不敢了,以后绝对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