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乾曜回到京城后不久,再度被转调为黄门侍郎并兼任宰相(前文有提到,跟张嘉贞一起接替宋璟/苏颋),他想起在富平县时看到的这位主簿,觉得这样的人才埋没在地方太可惜了,于是就提拔他为监察御史, .※%,
宇文融这次提升,在他的政治生涯里很重要,因为不仅是在品级上有提升,而且是到中央任职。(.in.)监察御史的品级虽不算高,但可以独立上书,正是在这个位置上,宇文融开启了盛唐最大的一次改革运动。
开元九年二月(公元721年),监察御史宇文融上书:“天下户口逃移,巧伪甚众,请加检括!”
皇帝看到奏章后,不太清楚宇文融是谁,怎么会提出这样的建议,于是找来两位宰相问问是怎么一回事。张嘉贞自然搞不清这件事,源乾曜却胸有成竹,于是一五一十的把他之前在富平县跟宇文融的对谈内容及后来自己提拔他为监察御史的过程,说了个太概。
李隆基这几年本想对突厥吐蕃等采取更强硬的态度,但因为天灾屡现,国用不足,所以一直隐忍。现在听到有人说可以安抚流民,还可以增加国库收入,李隆基一下子就动心了,于是就跟源乾曜说,你把上书的这个御史找来,我想当面跟他聊一聊,了解状况。
源乾耀下朝之后找来宇文融,跟他说明皇帝想召见他,要他做好准备,想好自己该如何应答。宇文融自然了解,于是就回答说:“下官明白。请大人放心。”源乾曜又交待了一些面圣该注意的事项就走了。
那么张说是怎么又回来当上宰相的?
据说跟王毛仲有关,此时王毛仲是李隆基身边最宠信的人。其权势甚至连高力士都有些惧怕,而王毛仲却帮张说讲了不少好话,当然帮忙讲话是有条件的。又据说张说送了不少金银珠宝贿赂王毛仲,请他在皇帝面前多多美言,所以张说才有机会回锅当宰相。
张说为什么有钱?因为这时候他不当文官,而是当天兵军节度大使,俗话说“穷文富武”,张说这时指挥数万大军,而且他一向贪财。弄点银子自然不困难。
有一个故事可以说明张说贪财:据说姚崇临死时,怕张说报复自己的儿子,还希望自己死后有好名声,就交待儿子说:“我跟张说一向不和,我怕我死之后他会来找你们报复。你们到时可在我灵座前,陈设珍玩古董。张说来吊丧时,如果看到这些珍玩仍然不顾而去,表示他还记仇,你们就赶快打道回老家。别在京城逗留!如果他逐件玩弄,有爱慕之意,你们可以传我遗命,将这些古董都送给他。然后求他作一碑文,等待他把碑文写好,你们要马上刻好立碑。并呈皇上御览。如果能如我所料,碑文中已经有赞扬之词。以后即使他想寻仇报复,也会顾全名声。不会太过分。”
姚崇死后.张说果然来吊唁,姚崇的儿子依父亲的话,将珍玩摆列。张说见了珍玩,不禁上前摩挲赏玩。
这时,姚崇的儿子姚彝上前说:“先父有遗言,说您是当代大家,先父希望由您替他撰写墓志铭,这样他在九泉之下,得以心安。为了报答您,愿意把这些珍玩都送给您。”张说心想,我跟姚崇素来不合,料想不到他竟然如此佩服我的文才,也罢,不跟死人过不去,何况,还有这些珍玩古董可拿。于是欣然允诺,姚彝等再拜称谢,请他快写,张说应声而去,即日就写了一篇歌功颂德的碑文。
张说将碑文交给姚家,姚家人连夜让人刻碑,同时将底稿呈上皇帝。李隆基看了,也极口称赞,说:“似此贤相,不可无此文称扬。”
张说不久后就醒悟,想说自己从宰相位置被贬到外面近十年,都是姚崇害的,怎么能赞扬他。连忙派人要索还原稿,只说文章草率,需要修改,不料姚家说已刻成碑,并上呈御览。张说一听,长叹一声说:“唉!想不到死掉的姚崇还能算计活着的张说。”
这个故事是否是真已不可考,但张说贪财一事似乎不假。
言归正传,王毛仲虽然愿意帮张说说好话,但前提是张说也要有可以说功绩才行,那么张说有没有呢?有的!
(连载更新)
开元八年(公元720年),张说担任天兵军节度大使。天兵军驻扎並州(山西省太原市),紧挨着天兵军的是朔方军,驻扎灵武(宁夏自治区灵武市)。这两军都驻扎在当时的胡汉交界地区,境内有很多归降的少数民族部落。
这一年秋天,朔方节度使因为怀疑自己辖区内已经归降的突厥部落谋反,把他们给诱杀了,这下子让张说管辖下的其他部落也紧张起来了。这是不是唐朝的计划呢?先杀突厥,再杀我们,一个个杀光?所以,几个部落都人心惶惶。
张说了解状况后,让副大使看家,自己只率领着20个骑兵,直接就奔这些部落来了。这些部落的首领一开始得知张说要领军过来,以为是要来消灭他们,于是都很紧张的准备好防御计划,箭上弦,刀出鞘!没想到张说只带了20几个人来,这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只好先解除戒备,上前迎接。
张说跟各首领握手寒暄后,就向各首领说明朝廷的立场,请大家不要紧张。张说完后,发现各首领似乎并不完全相信,于是说,这样吧!今晚我就住在你们这里,如果有人要攻击你们,你们可以拿我当人质或是把我杀了抵命,好不好?这样几位首领才相信了。
副大使听到属下回报,说张说今晚要住在部落的帐篷中过夜,吓了一大跳。急忙给张说写信,让他千万不要轻信这些少数民族。张说怎么回答的呢?他说:“吾肉非黄羊。必不畏食;血非野马,必不畏刺。士见危致命。此吾效死之秋也。”意思是说,我的肉不是黄羊肉,不怕吃;我的血也不是野马血,不怕人家喝。如今情况危急,这正是我报效朝廷的时候。我意已决,不必再劝!
果然这些部落首领都被张说的勇气感动,原本紧绷的气氛就此缓解下来,免除了一场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