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是外公以前年轻的时候辗转收藏的,后来外公去世前交给你妈妈。再然后她长大了,妈妈就给了她。
从白家出来,她除了这幅棋子,什么也没带。
从柜子的最深处翻出装着棋子的木盒,那个木盒也有些年头了,颜色发暗。不过上面的花纹和雕刻栩栩如生,很是精美。
打开木盒子,就看见颗颗饱满圆润的黑白棋子了。经过这么多年,棋子的颜色丝毫没有变黑,反而愈来愈透亮。
以前,夜深人静的时候,妈妈也教过她下棋。
尤其是现在这个季节,这棋子捏在手上过了很久都会散发着凉意,也不知道是什么石头做的,很是舒适宜人。
白苏换了件衣服,抱着盒子出了门。
这个点,老爷子一把都是在书房练字,白苏径自走了下去。
经过客厅的时候,陆秦还没去上班。
看见白苏,他走过来问道,“嫂子,听说昨天下午你在祠堂昏倒了?”
白苏笑了笑,“我没事了。”
陆秦的目光看向白苏手里的盒子,“这个是?”
白苏摇头,“没什么,我去找爷爷了,你要去上班了吗?”
陆秦点了点头,“我早上想帮大哥求情,可是爷爷很生气。听说大哥昨晚弄坏了祠堂的锁,你等下说话要注意。”
白苏当然知道,所以才会想尽办法投其所好的拿出棋子来。不过虽然如此,她还是感激的点了点头,“嗯,知道了。”
说完,白苏就抱着盒子朝书房走去。陆秦皱了皱眉,想起刚才看到的盒子,脸上露出一丝不解。
白苏按下了胸口的紧张情绪,推开了书房的门。陆老爷子果然正在练字,看见她进来抬手招了招。“你来得正好,来看看我刚写的字怎么样?”
白苏有些惊讶,昨天她是和陆易城一起进的祠堂。怎么今天老爷子一点怪罪她的意思都没有呢?
想归想,白苏还是快速走了过去。
只见案桌上一幅白纸上写着四个大字,诗礼传家。白苏笑道,“爷爷的字,写的苍劲有力,一气呵成,很好。”
老爷子哈哈一笑,“也就是你会拍我的马屁,易城那个臭小子自从18岁以后就再也没有陪我练过字。”
说起陆易城,陆老爷子微微皱了皱眉。
白苏心下了然,怎么说陆易城也是陆家的孙子。还是老爷子最偏爱的长房长孙,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只是碍于家族的传统和老爷子自己根深蒂固的思想,不能妥协。陆老爷子又叹了一口气,“还是小时候好,又听话又乖巧。长大了,就有自己的想法了,我老咯”
老爷子说着,语气里是浓浓的哀伤情绪。白苏忙安慰道,“易城他现在要管着久远集团,所以就忙了,以后我陪您练字好了。”
陆老爷子这才舒展了眉眼,“我的眼光没错,你是个好的。”
白苏陪着笑了一声,扬了扬手里的盒子,“这是我陪嫁过来的棋子,爷爷要是不嫌弃我陪您下棋?”
陆老爷子一听,笑的更开心了,“你会下棋?不错。女孩子就是要知书达理才好,那我们就下一盘?”
说完,他叫人进来将桌子上的那幅字收起来,然后洗了洗手,两人朝着书房深处走去。
书房很长,走到最里面有一个榻榻米,临窗而造,很有古典风格。窗外是几棵桂树,这个季节刚好开了花,随着微风有阵阵花香。
两人对面坐了下来,白苏将盒子打开,捧出棋子。
陆老爷子拿起一枚棋子看了一眼,顿时眼前一亮,“好棋!这是玉石打造的!”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白苏摇了摇头,“这是我妈的陪嫁,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呢。不过是知道爷爷喜欢下棋,所以拿来。”
陆老爷子一听,不由得点了点头,“既然是陪嫁,你要好好收着。”
白苏闻言,松了一口气。她还真怕陆老爷子想要呢。不过是赌一把,老爷子思想传统必定不会占据孙媳妇的陪嫁。还好,她赌赢了。
棋盘摆好之后,白苏狡黠的眨了眨眼睛,“爷爷,我们来赌个彩头好不好?要是我赢了,你答应我一件事情。”
陆老爷子轻笑一声,“好啊!看你能不能赢我再说。”
事实证明,老爷子轻敌了。前半局,陆老爷子还有些悠哉,到后面就开始频频看向白苏。
他实在没看出来,白苏的棋技这么好。李兰芝虽说是花城李家的掌上明珠,可是谁不知道李家是半路发家,根本没有什么历史渊源。
他和李兰芝的父亲年轻的时候在商场上有过交锋,知道他其实是个大老粗,更谈不上什么棋技了。
要说白家有棋技的人,只有白明堂。没想到白明堂这个女儿教的不错。
果然,一晃神,白苏就险胜了半子。
陆老爷子将棋子往盒子里一放,“我输了,说说,你想要什么彩头?”
白苏也不客气,“爷爷您早就知道了我是为什么来的。”
陆老爷子略一思忖,“你想让我叫人去给易城治疗?”
白苏点头,其实她本来想求求陆老爷子让陆易城先出来的,可是现在看来,不必开口了。
听他的口气,昨晚自己躲在灌木丛中的事情,或许他老人家当时就知道了,却没有拆穿。
要是老爷子想让他出来的话,刚才不会这样说了。他这样说,就是在警告她,见好就收,不要得寸进尺,看来陆易城这次的坚持,还有很难的路要走。
想罢,她应了一声,“是的,爷爷。”
陆老爷子见状,看了她一眼,“虽然我一把年纪了,还是懂的愿赌服输的道理,你去安排吧,我叫人把钥匙给你,”
白苏抱着盒子和钥匙从书房出来,径直回房将盒子放好,又找于妈拿了一大包跌打损伤和消炎的药,又去厨房偷偷拿了些吃的,本来她想要是有白粥之类的那是非常好,可是啥都没有,没办法只好去冰箱里拿了几片吐司和一瓶牛奶。
怕被人看见,她还用于妈给的药伪装了一下,才急急的往祠堂方向走去。
外面的灯光很亮,开门的瞬间,屋子里太暗,她根本什么都看不见。盲目的走了几步,才渐渐清晰。
可是,根本没看见人。难道又跑了?不可能啊,外面的大门是她刚刚打开的。
环视四周,一转身,看见陆易城站在她身后的墙边,脊背直挺挺的,身上的白衬衫松松的扣着。
衬托着他的脸色有些苍白,此刻他的嘴角难得的带着点笑意,轻哧一声,“眼睛还是不好使,我站这半天了。”
要不是看他一夜没吃饭,又带着点为她受过的意思,白苏真想踹他一脚。
将手里的药放好,白苏先将实物递给了陆易城,“吃吧!”
陆易城嫌弃的瞄了一眼,是面包之类的速食食品,他别开头,“不吃!”
白苏手抖了一下,恨不得将那东西丢出去,反正不是饿着她。她带这点东西容易吗?
见白苏不动,陆易城调侃道,“要不你先像昨晚那样吃给我看看,说不定我就有食欲了。”
白苏咬牙挤出了一个笑容道,“好啊,其实我很荣幸为你效劳。可是呢,早上我们吃了小米粥,还有于妈亲手做的水晶虾饺。哦,对了,还有你最爱吃的椰香肉松蒸汤圆,太好吃了!”
白苏说着说着,空气中响起了一声很不雅的咕噜声,紧接着就是陆易城别扭的看向别处。
白苏强忍住笑意,将手里的吐司塞进陆易城手里,然后转头开始忙着拿药。
陆易城挣扎的看向手里的食物,最终还是没有打开。
等到白苏将药拿出来,发现他还站在那里,食物已经被放到了一边的桌子上,真是一个挑剔的男人,白苏很怀疑他是处女座。
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白苏道,“脱衣服!”
陆易城好笑的看着她,“这可是祠堂,你想干什么?”
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太过于露骨,白苏脸色微红,“你不脱衣服,我怎么给你上药?”
陆易城没有再说什么,大概是真的疼了。
他转过身背对着白苏将衬衫脱了下来,入眼便是横七竖八的条痕,有的地方已经破了,渗出血迹。
还有很多地方肿的高高的,像是充血了一样。
白苏皱了皱眉,感觉自己的手都有些软了。这得多疼,他竟然还笑得出来。
手下不停,白苏先是拿棉片沾着药消毒。
有的地方流了血,经过一夜都有些结痂了。白苏稍稍用了点力,想起上次自己的脚伤,当时陆易城也是很不客气的。
当时她还觉的他是故意的,现在想来,他也是为了清洗干净伤口吧?
只不过陆易城比她强多了,他只是纹丝不动的站在她的面前,不像她那时候腿都软了。
白苏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手上慢慢忘记了动作。她想起这么久以来两人的相处,其实他也不是个坏人,虽然嘴巴毒舌了一点,可是心地很好。上页何巴。
正想着,陆易城低哑的声音传来,“你睡着了吗?”
白苏,“”
上完药,陆易城刚把衬衫穿好,于妈就进来了。“少奶奶,老爷子叫您过去。”
白苏将剩下的药装好,问道,“知道是什么事情吗?”毕竟她刚刚从书房出来,老爷子没可能这么快找她。
于妈犹豫了一下,“是”
“是什么?”白苏追问。
“是报纸,少奶奶您娘家的姐姐上了头条了。”于妈局促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