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长息亦是失魂落魄,他原以为今日此战,匈奴军必可全胜。本来他也是打定了主意,要倾举族之力,助呼韩邪拿下那嬴冲。要让那竖子悔不当初,为之前的不留余地而痛悔!
可结果却是迎来了一场惨败!二十三万人或葬身火场,或死于墙头,又有万余骑士被龙卷暴风卷走,而对面秦军的损失,却是微乎其微,小而又小。
他们这些人,也是狼狈万分的被再次驱逐出城外。
“殿下!”
呼韩邪的眉头大皱,神情凝重:“以臣之见,殿下或可考虑回军草原!此时再继续南下,可能会使我等置身险境。”
需知他们今日战亡的,可不止是这二十余万大军。天位强者的损失,也是惨重之至!
入城的大天位境几乎死绝,玄天位亦战死两位,而大天位以下陨落者则足达二十四人!
而他们一方的战果,却是乏善可陈。一场大战,数倍于对方的实力,却只斩杀了区区六名天位。不但数量完全不成比例,修为实力的差距,也使人触目惊心。
此外还有瀚朵离重伤而回,一个月内,这位因罕达鲁赤都无法提供助力。
也就意味着,对面的两位镇国神射,这一个月内都再无人克制。
至于天山圣军与血狼天骑,就更不用提。前者虽还有七千余人,可其中重伤者占据六成。一个月后,天山圣军能有一半人回归战场,他门就该庆幸日月天庇佑。
如今形势已此消彼长,那位安国公并非易与之辈,且已聚集大军四十万于冀南,兵力与他们相差无几。
一旦决战,双方胜负难料——
呼韩邪估计己方的胜算,只有六成。可一旦这一个月内,再有大的兵力折损,双方的胜负之势就将逆转。
“回军做什么?”
须卜冷冷瞪了呼韩邪一眼,目含警告之意:“你呼韩邪一向瞧不起秦人,自命不凡。可如今只是一场小挫而已,竟就胆怯至此?”
呼韩邪的面色涨红,羞怒难抑,他下意识的就欲抗辩,可随即就察觉须卜的神情不对。略一思忖之后,终是强忍了下来。
他已猜到了须卜的心思,这位左谷蠡王之前不肯退,现在就更退不得。
之前他二人打破云中与冀中二城,大军进入冀州腹地是大功,可今日的这场惨败,却也使得这位颜面大失。
今日总计有二十四万人死伤,加上三日前的那一战,战死于宿州城下的,已近二十八万。其中十四万西域奴军不论,可另还有四万人,乃是冒顿单于调遣来的王帐军。
须卜他若这么灰溜溜的遁回草原,该如何向冒顿单于他交代?又凭什么去谋那左贤王大位?
可正因知道了须卜的想法,他才觉情形不妙。左谷蠡王他如还抱着这样的心态,与城中那位安国公交手,只怕会输到惨不忍睹——
百里长息此时却终于振奋起了精神,眼现异芒:“殿下,冀南除宿州之外,还有界牌与庆阳二城,可以通行大军。然而嬴冲已令其姐嬴宣娘聚兵八万人驻守庆阳,又有其部属李广率九万人守界牌。可如今殿下,想必是不愿再强攻坚城,折损兵力?”
须卜微微颔首,料来那界牌与庆阳二城的实力,要比宿州弱上一些。可他现在手底里的军力,每一分都极其宝贵,已经再容不得损耗。
而一场攻城战,必定要付出大量的死伤,否则很难拿下。尤其是此刻,他麾下的步卒已死伤殆尽,双方权天一级的强者又实力相当之时。
“那么殿下,就只能等候了。”
百里长息微一俯身:“那位安国公坚壁清野,如今冀州除这三城之外,其余各处水井都已填埋,水源则堵塞投毒,难以从他处绕道。不过只需一月时间,殿下不难再开辟出一道路,直通河阳郡与楼峰口,逼迫秦军决战于野地!”
须卜皱了皱眉,心想这一月时间,还是太慢了些。不过他却知,这是他现在唯一的选择。
而百里长息紧接着又把目光,转向了呼韩邪:“左大都尉也无需忧心,如今秦境之内,不知多少人想要那竖子倒霉甚至身死。他如今胜的虽是畅快,也就越遭人忌讳。长息不才,愿代殿下联络,或可重演当年神鹿原故事!”
呼韩邪初时不解,可随即就想到,神鹿原乃是嬴冲之父嬴神通败亡之地。也不知为何,当他的目光与百里长息与对视之时,只觉一股阴气从脚底直冲心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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