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运河!”
王猛笑了起来,眼含欣慰,心想他这位雇主,还不是太蠢:“从阳江往北,经解县至楼峰关,再至聂县獐河,刚好是二百五十里路!这里沿途地软,地势也是南高北低,正适合开挖运河。经我推算,只需雇佣四十万人,六个月工期就可挖通一条宽八十丈,深五丈,能同时通行四艘三千料大船的运河。花费的银钱,绝不超三百万金。之后预计安国府,每年从运河收取的通行费,就可达六百万以上!更可在两岸开辟上等良田四万余顷。”
嬴冲一阵失神,感觉他的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他如今正为钱的事,而伤透了脑经。
可王猛却是随随便便,就将一条‘金光大道’,摆放在了他的面前。
再仔细看着地图,嬴冲又眼神微动:“这条运河,还可控扼冀南冀中吧?”
王猛闻言‘嘿’的一声,并不答话。嬴冲是将门子弟,又是当朝权宛州节度使,督冀宛诸军事。故而这位第一眼看到的,自然是这条运河,在军事上的用途。在军略上的嗅觉,确实敏锐。
有这运河在,从解县出兵冀中冀南任何一地,都只需日时间。且商路要道,也将掌控于安国府之手,嬴氏在冀州的根基,将益发的难以摇动。甚至可由此,辐射冀西冀北,甚至草原!尤其后二者,受益最多。
商人从宛州宁州诸地北上草原,至少可省去两千里路途。尤其是在如今,机关轮船大行其道之时。
“这可真了不得,若是七年前有这条运河。李伯父北伐的时候,绝不至于半道而止。”
嬴冲不禁啧啧有声,当年李亿先大败匈奴,又统兵七十四万北出云中,与武德郡王六十四万人,左右呼应,横扫草原。
那一战,原本是能一战将匈奴三翼打垮的,可却因后力不继,功败垂成。
其时如有这条河在,后方供应粮草军械时,必定会轻松许多,
阻力也小,想必朝中有识之士,也愿见这条河,被他修成。
可随即嬴冲就微蹙着眉:“可如此一来,怕是真要得罪那固原卢家了。”
这条运河开通,至少要抢去卢家至少三成的商道收入。那时从南方北上的商人,有解县运河这条捷径,怎会再绕到冀东。
这看似对固原卢家无损,毕竟勋贵封地,不能私收商税,与运河的通行费,性质不同。可那边的客栈,车马行,镖局等等,都有卢氏族人的身影。
且沿途的商人,每年都需给卢家一定的节礼,与武阳赢氏在阳江河道收取护航费,是同样的性质。
“大人你如不愿,那就当我没说。”
王猛冷笑,一把就将舆图收起。不过他这动作才到一半,就被嬴冲给按住了。
“先生且稍安勿躁,本公怎么可能不愿?这条运河,嬴某是非修不可!只是有些利弊,事前需仔细考虑清楚。”
此时的嬴冲,是低声下气。心想这河,傻瓜才不修了!
他与固原卢氏本就没什么交情,前次靖北郡王卢文进助他,也只是为偿还父亲他的救命之恩。
如今二族同在冀州,难免冲突。顶多日后卢家有难时,自己看在卢文进的面上,可以放他们一马。
“只是如此一来,我这解县,只怕也要重新规划不可?开挖运河是三百万金,可其实耗费不下千万吧?”
王猛早知这位主君聪颖,闻言毫不觉意外,只道:“确需重建!可解县落成之后,预计光是城中的门面,就可收益二千万金。且此事大可延后再说,前期投入,就只需三百万金而已。”
一旦运河开通,解县必将取代武阳,成为冀元宛三州的商道中心。成为整个北方数千里地域,规模最大的货物集散地。
以如今解县那方圆不到三里地的规模,自然是不够用的。至少也需十里方圆,才可容纳各地的豪商与务工之人。之前故安国公夫人的规划,只能扫入故纸堆。
可一旦建成,不但城中的门面地皮,将为安国府换得两千万金以上的收益。且每年还能从城中商人的手里,收刮上不少钱财。
商税是收不了,可这毕竟是安国嬴氏的封地,多的是办法收刮。
“两千万金?”
嬴冲身躯微震,眼里面几乎全是‘钱’字。心想这可真是一本万利!唯独麻烦的是,那户部尚书与他,即将成为死对头。自己想要推动此事,必须费些周章。
又觉感慨,郭嘉是他的国士,王猛同样也是!是另一种的国士无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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